说起来月天奴这机关八部众,个个都有外楼层次的实力。可惜在山海境里遇到的对手,哪个都不普通。

所以这些机关放出来,不管跟谁对上,都是毁灭的结局。

砸进去的真金白银,崩溃后的碎屑残渣,真个是化财如流水……

念及这些,姜望不由得更惦记自己的仙宫力士了。

在他看来,仙宫力士最优秀的地方,就是“不死不灭”。虽然材料难寻了些,但一旦铸造成功,就不用再多加投入,相对于那些个易碎的傀儡,得省多少钱啊!

“好好盯着点仙宫力士的材料!”

姜仙主的声音在云顶仙宫的废墟里滚动着,如神旨天音。

正猫在青云亭里睡觉的白云童子吓了一大跳,一屁股弹将起来,然后又坐回地上,连续弹了好几下。

眨了眨惺忪的睡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收到了什么命令。

不由得垮起肉脸来。

敢怒岂敢言?

摩呼罗迦头顶上,姜望打量着眼前的浮山,谨慎问道:“你爷爷给你准备的东西还在吗?”

“在的。”左光殊带着跃跃欲试的表情,跳下了摩呼罗迦的掌心。

姜望随之飞落,忍不住又看了这尊摩呼罗迦一眼。

探路来说,它的体型太大,很容易被发现。战斗来说,会在北极天柜山上发生的战斗,肯定跟此山山神有关,这尊摩呼罗迦能够发挥的作用也有限。

这样造价不菲的佛门傀儡,在高层次的战斗里几乎起不到太大作用,在山海境中的大部分时候,也只是充当载具,实在称不上划算。

当然,这世上绝大部分非墨门出身又随身携带傀儡作战的人,通常都不会考虑“划不划算”这样的问题。

月天奴随手将机关摩呼罗迦收了起来,飞在姜望身侧,也不知怎么,便解释了一句:“这机关单就一部的话,在稍高一些的战斗层次里,确实作用有限。不过若是制齐八部众,能结成八部天演,就很强大了。可以更完善我的净土。”

姜望有些惊讶,但只是道:“那我非常期待。”

“你对什么感到惊讶?”月天奴又问。

“我或者别人,看不看好这架机关傀儡什么的……月禅师不像是会在意这些的人。”姜望如实说着,又补充道:“虽然我与禅师接触不多,但在我的印象里,你本该连这句话也不会问的。”

尤其是像八部天演、完善净土这等涉及以后战斗体系构造的事情,虽然算不上什么不可说之机密,但也不是可以随口就跟人说的。

这意味着某种程度上的信任和亲近。

对一直淡漠理性的月天奴来说,尤其不容易。

“以后我会学着在意。”月天奴屈指磕了磕自己的太阳穴,发出笃笃的声音:“捕捉情绪是这具傀儡身体的能力之一,基于一种阵纹的自然反应。我想我既然以此为身,也应该融入我的情感。比如好奇,比如荣辱。”

“禅师好像有些变化了。”姜望道。

“希望是好的变化。”月天奴说。

“好或者不好,往往也是相对而言。”姜望随口说了一句:“禅师自己觉得很好,那就很好。”

月天奴面笼神光,由衷叹道:“施主很有慧根!”

姜望脑海里突然跳出来一个黄脸老僧的形象,叉腰大笑,‘这婆娘说得对!’

忍不住加快了速度,飞近左光殊身边:“得授神名的异兽都不简单,咱们要小心一点。”

左光殊亦是谨慎地压低了声音:“我们不正面交战,只想办法弄几根九凤的羽毛就行。”

姜望松了一口气。

当然信心主要来源于淮国公。

以他们三个人的实力,互相配合,再加上淮国公专门准备的东西,弄一两根羽毛,应是不难的。

那绕山的浮河,像是一条玉腰带,铺开在眼前。

三人飞跨此河,便算是踏上了北极天柜山。

像是三片轻羽,落在了雪地,无声无息。

不请自来的访客,各自警惕。

身外如此,身内亦如此。

姜望在拜访九凤所属浮山之时,并不知道,自己的五府海,也有外来者造访……

云顶仙宫中,白白胖胖的童子,迈着老爷步,走出青云亭,嘴里哼哼唧唧——

“我本是,仙宫边,散漫的人~”

“凭本事,享清福,贪吃好眠~”

他走得很不情愿,毕竟这一地废墟,早就看腻味了。但又总得要走两步,不然那个姜扒皮又该说他好吃懒做了。

其实真的回头想一想,跟着姜仙主混了这么久,也没吃着什么啊?

就那么一点点元气,还随着灵空殿的垮塌断炊了。

每天蹭几口善福青云,跟吃棉花糖似的,吃多了腻得慌,不吃还真没别的。

姓姜的连自己法衣的完整都很难保证,云顶仙宫的复苏大业更是遥遥无期,他宇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