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非迟面不改色地把手臂放到身侧,让茂盛的草沾上了滴滴血迹,动手拉起衣服,拆着下方层层绑紧的绷带,还在琢磨着伪装计划,“如果被问起,就说我的腰正好磕在这块石头上了,这样导致腰椎骨折会很合理,石头上出现血迹也合理,等检查的时候,您别忘了在我后腰上留下剐蹭的痕迹,制造出软组织损伤痕迹。”

池真之介弯腰捡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装进马裤口袋里,“你防备的是毛利先生还是工藤优作先生?”

池非迟躺在草地间,看着日光下一点点变得蔚蓝的天空,轻声道,“都防备,优作先生是个麻烦人物,我家老师也未必简单。”

等直升机赶到还需要一段时间,池真之介就地坐到一旁,跟池非迟闲聊,“毛利先生看起来有些不着调。”

“我一直怀疑他是日本警方的线人。”池非迟道。

“日本警察也会受限于政治,只要他能够被政治所限制,我们就有办法避免他可能带来的麻烦,”池真之介道,“相比起来,优作先生那种人一旦站在了我们对面,才是最麻烦的。”

池非迟也赞同池真之介的判断,“没错,不过诺亚已经在针对训练了,我也用左眼把他近期的一些日常习惯偷偷录了下来,再加上他在推理中表现出的智商、制作茧游戏时以自己为原型创造的福尔摩斯,可以在网络中还原出更真实的工藤优作,计算出各种适合应付他的方案。”

“别忘了他的家人,不管怎么说,他始终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有合适的机会,就能利用妻子和孩子来扰乱他的心神,”池真之介看着前方的树林,声音放轻了不少,“我与他有着同样的身份,同为丈夫和父亲,想用这些来干扰他,似乎不太厚道,但总要做好他变成敌人的准备……算了,不说这个了,其实你这次过来,可以把你那个保镖一起带过来,他跟了你这么久,跟着你在那个组织里杀人放火,也没有出卖你的举动,你也该慢慢培养自己信得过的心腹了,让他跟着来,也能让认一认那些社会名流的脸。”

“那些人的资料,方舟资料库里都有,他以后有时间去认人,”池非迟如实道,“其实我也想过带他来,不过他被组织外派到加拿大去了,去筹备暗杀行动。”

“加拿大?”池真之介回想着最近的新闻,“最近加拿大似乎出现了黑影人,日本警察厅里似乎也有相似的消息,说前不久在日本出现了像黑影一样的人,应该就是你传回方舟资料库中的那种药物吧?”

“您的消息真灵通,”池非迟这次可不是阴阳怪气,他家便宜老爸一直没回日本,还能在日本警方封锁消息的情况下,得知前不久出现黑影人的事,消息是很灵通,“没错,是那种药物,组织把那种药物当作开启犯罪世纪的钥匙,准备用这个消息来威胁一个倒霉探员,鹰取就是去忙那个了。”

“不愧是犯罪组织,我当初看到那个药物的资料,想到的是罗德和尼尔有了那个药物之后,大概能够舒舒服服地站在阳光下,哪怕是以影子人的形象,”池真之介顿了顿,“我也想过,这会不会你研究出那个药物的动机。”

“当时没想那么多,”池非迟如实道,“毕竟罗德舅舅和尼尔舅舅已经不在了,我只是随便研究一下。”

随便研究一下……

池真之介觉得这句话张狂而又无比真实,语塞了一秒,又道,“自今年开始,你在很多方面爆发出让人难以想象的天赋,比如制药,眼睛似乎也开始出问题,罗德认为菲尔德家的遗传病跟脑部异常活跃有关,你……会不会对自己的出生感到不满?”

池非迟侧头看池真之介,不过因为自己躺着,只能看到池真之介看着树林的沉静侧脸,很快收回视线,“没有,不过这个问题像我母亲才会问出来的。”

“虽然早做好了你某一天心生怨恨的准备,但到了要面对问题的时候,心里总还是在意这些的,”池真之介发现团子趴到身旁草地上,伸手摸了摸团子背上的毛,“你母亲当年认为我只是想要一个继承人,钻了牛角尖,对我的解释一概听不进去,如果只是想要继承人,一个身体在幼年时期就可能出问题的孩子,很难成为一个优秀的继承人,这么说或许有些难听,但事实上,如果要赌这个几率,还不如去收养一个孩子,当年我只是觉得,我和她一起创造出的小生命,不应该没好好看过这个世界就被杀死,至少要让他看过这个世界之后,再自己决定要不要留下来……虽然是这么想,但到了现在,我也没法确定自己的想法对不对。”

“我也考虑过很多次,如果是我面临选择,我会怎么做,”池非迟如实道,“我得不到答案,或许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选择。”

“这倒是没错,在你母亲怀有身孕之前,我一直以为我是可以狠心让她打掉孩子那一个,而你母亲是舍不得放弃那一个,没想到最后完全反过来了,”池真之介思来想去,觉得自家儿子的想法也比一些浑浑噩噩的臭小子透彻,心里猜测着会不会菲尔德家血脉的‘老毛病’,只是由于不能确定,也就没有说出来,沉默了一下,又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