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阳县令说所有人必须都问官府借钱,要利三分?”柴祐琛皱了皱眉头,问道。

谢大伯点了点头,“里正是这样说的。你别听老婆子的,官府也是一片好心。也有很多勤快的穷人,因为家中遭变故,没有钱买青苗。借了这钱,就能够缓过来了。总比去问那些地痞无赖借的好。”

大伯娘一听,更加来气了,“你也说了,是勤快的,突遭变故的……这样的人,别说官府借给他了,便是来寻我,我也眉头不皱一下的,可是老孙家的算怎么回事?”

眼瞅着两人要杠起来,柴祐琛淡淡的插嘴道,“可据我所知,朝廷并未强制百姓去借钱,利息也是两分,不是三分。”

谢大伯一愣,有些结巴了起来,他手在半空中比划了几下,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垂了下去,只有些沮丧的说道,“要是二弟还在富阳就好了。他肯定不会这样。”

气氛一下子凝固了起来。

谢景衣在心中叹了口气,她的震惊,比起柴祐琛来,一点儿都不少。

官家十分的信任王公,几乎样样遵从,这青苗法原是王公在地方任上先试着推行过的,效果显著,的确是为朝廷带来了不少的收入。并且也让更多的百姓,种得起地,养得起苗。

这是实打实的功绩,所有人都看在眼中。

在推行的一开始,朝廷中大多数的人,都是持观望状态。

可是不知道从何时起,有不少地方都出现了流民,这一下子像是捅了马蜂窝一般。两方对立,撕得不可开交。谁也不能理智探讨,都觉得是对方的人故意使绊子,才让这青苗的事,出了大岔子。

她同柴祐琛能够插手进来的时候,已经成了定局。

若是王公在就好了,若是谢保林在就好了,只可惜,哪里有那么多县令如王谢。

这个世上,最不可控的便是人性。

柴祐琛同谢景衣对视了一眼,语气怪怪的安慰道,“兴许是中间出现了什么问题,待我去查查便知晓了,伯父伯娘还是先别对外头说起。”

谢大伯同大伯娘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我们省得的。其实之前我们也听过旁的县城过来的人提过,说他们是两分利,但我们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县老爷做事,总有他的道理。”

“对对,咱们先进去用晚食,天都快黑了。”

谢景衣瞧着柴祐琛自然而然往里头走的模样,有些吃惊,她赶忙跟上,悄声问道,“你来了几日了?”

柴祐琛淡淡的说道,“三日。”

混了三日才问起青苗的事?也太废材了吧?

像是看穿了谢景衣的心思,柴祐琛哼了一声,“纸条。”

谢景衣恍然大悟,她差点儿忘记,刘莹莹状告她自己亲爹的事情了。

农家的粗茶淡饭,一行人很快就用完了。

在谢家老宅的后头,有一处老井,谢景衣小时候,来这里避暑,大堂哥会带他们兄妹去摘山葡萄,然后镇在井中,冰但是不甜,酸得倒牙。吃过之后到了晚上,嘴里不自觉的流口水,连豆腐都咬不动了。

谢景衣伸出头来,往那井里头探了探,在月光的照耀下,明显能够瞧见她黑漆漆的影子。

“我的心在哪里……谁把我的心挖走了……”

谢景衣噗呲一下笑了出声,一扭头果然见到了站在门口的柴祐琛。

她说着,松开了撑在井边的手,对柴祐琛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然后身子一歪,往那井中倒去。

还来不及吓人,就被柴祐琛吓了一大跳。

“你把我的手抓断了!”

柴祐琛阴沉着一张脸,“你就这么想死么?裴少都都没有死,你舍得死?”

谢景衣甩了甩手,却挣脱不开来,“就许你吓我,不许我吓唬你?裴少都死不死,同我有何干系?我可舍不得死。你吓人的本事不如我,输不起还生气,可真逗。”

“不说别的,我从井里捞出来的美人,比你家门口石狮子的腿都多!还能怕鬼?”

柴祐琛哼了一声,闷闷的说道,“我已经亲眼看见你死过一次了,不想看到第二次。”

谢景衣心中一酸,轻轻的说道,“松手。你查得怎么样了?”

柴祐琛松开了手,“刘莹莹没有骗人。李家明面上是一个商户,但是已经在杭州城里占据了半壁江山。杭州九个县,有两个县的县令,乃是李家的姑爷。富阳县新上任的这是第三个。”

谢景衣有些咋舌,别看县令这个官小,但可都是执掌一方的父母官。

“宋知州乃是杭州过客,差不多便得了,很少为难人。徐通判家的大宅院你可还记得?”

谢景衣点了点头,“很大,同你们家差不离。”

柴祐琛嗯了一声,“那宅院,乃是李家半卖半送的。不然的话,徐家也无根基,如何能够在那等好地方,买到这样的好宅子?徐通判在李家人升迁里头,使了不少力气。”

“没有找到刘仓司失职的证据,但是却揪出了徐通判。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