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然道,“舅舅,我要留长头发,长长的头发。”

纪墨无奈,他不好太去强迫,就好比孩子睡觉蹬被子,你又不能打断她的腿。

等何然把剩下的作业写完,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

纪墨锁门,牵着何然,让狗子和小狐狸跟着,一起往吴友德家去。

吴友德在门口蹲着,旁边趴着一条比小黑身形小好几圈的灰色小狗,看到小黑,汪汪叫了好几声。

小黑围着灰狗转了好几圈,然后在它身边躺了下来,吐着舌头。

吴友德问,“吃了?”

纪墨点点头道,“吃了。”

吴友德看看旁边的小黑,笑着道,“这狗东西太能吃,你婶子给一盆米饭,两口就没。下次你得多给点米,不然我不划算。”

纪墨知道吴友德说的是实情,只得无奈道,“放心吧,回头补给你。”

吴友德冲着屋里喊了一嗓子,吴亮跑出来,拉着何然进了屋,两人一起玩去了。

吴友德接着道,“明天我就不陪你去,你也知道,镇上最近乱糟糟的,留你婶子一个人带俩孩子在家,我实在放心不下。

不然走哪里,这心都记挂着。”

纪墨坐在门口的石墩上,道,“没事,别说用不上你,咱们保安队这么多人去了估计都顶不上用。

听说这些老财主们凑了一千多人的队伍,咱们充其量就在里面浑水摸鱼,差不多就回来了。”

他非常的理解,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

吴友德不屑的道,“乌合之众,估计听见枪响都能吓趴下。

不过,徐大堡镇那条路这些年一直稳稳当当,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主要就是到了东方港,不要随意招惹人。”

纪墨道,“那就麻烦你在家帮我把何然照顾好了。”

吴友德道,“我儿子吃啥,她吃啥。”

“那先谢谢你了。”纪墨突然又问道,“何耀宗他们跑我可以理解,毕竟胆小怕事,又是老糊涂蛋子,老行头没有这个必要吧?

他自己手底下伐木工就有不少人,号召起来的话,能怕着谁了?”

吴友德叹口气道,“西北军为了防止北岭军西进,把咱们大东岭这唯一的一条铁路线给炸喽,老行头这次是彻底没指望了。

再说,他老婆,两房姨太太,儿子闺女都在安山,他在这里是为了挣钱,早晚要走的。

刚好借这次机会去颐养天年,没必要和咱们一样在这里担惊受怕。”

“铁路只是暂时中断,以后会重新修的吧?”纪墨对着许多事情还是一无所知,少见的抱着求知的态度询问。

“咱们大东岭这条铁路线,具体通到哪里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小时候就有了。”吴友德把烟锅子点着,继续道,“想当年,武帝看穿了索契人的狼子野心,亲自带兵三十万,在安山设营帐,把索契人一直撵到龙荡河以北,北海以西。

再之后,好像是因为在大东岭发现了煤矿,便修建了铁路线,煤矿越挖越少,便慢慢改做了其它用处。”

“北海?”纪墨不知道这个“北海”是哪个方向的!

简直是非常迷。

吴友德解释道,“苏武牧羊之地,听说那地很漂亮,武帝时期便在那建了避暑山庄,基本上每年都去。

现在归西北省管,便宜了陶继山,真把自己当武帝了。”

贝尔加湖!

纪墨差点脱口而出!

“这武帝也太厉害了。”

纪墨说这话是真心实意的。

“千古一帝,闪烁古今,”吴友德用向往的神情道,“可惜,后辈不争气,闹成现在这样子,咱们大东岭也成没人问的了。

要是索契人回来,没人能扛得住。”

纪墨问,“索契人很厉害?”

吴友德叹口气道,“索契首都距离咱们这里有十万八千里,领土也很大,皇帝据说叫沙皇,很英明的。

但凡英明的皇帝,都想领地越大越好,永远就没有知足的。”

纪墨紧张的问道,“听你这口气,好像咱们打不过?”

吴友德道,“方静江这样的悍将,也只能勉强做个防守,国内现在又是一盘散沙,不能拧成一股绳,有什么用嘛。”

纪墨摊摊手道,“那咱们更管不了。”

别说他管不了,他也无心去管。

他一个植物人,能够重新在阳光下奔跑,呼吸,不要太开心好吧!

不过有一点,这里好像更不安全了!

他更有充足的理由跑路了!

吴友德把烟锅的灰磕出来后,望了望天色,站起来身,烟锅子插到腰上,去马棚牵出来自己的爱马,一手牵缰绳,一手顺马毛,对纪墨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纪墨跟在身后,其实真心不想跟着凑这个热闹的。

想到那些凶狠的土匪把将家弄得鸡犬不留,他就浑身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