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地笑声像一串银铃一般,悦耳动听,一手摸着臧二的光头脑袋,一手指着在学校门口卖糖葫芦的小贩,喊着道,“爹,要吃,就要吃。”

“快下来,别累着你爹,这么大了,还不清尖儿,你爹挣点钱容易嘛。”

臧二的老婆挺着大肚子走过来,她脸面周整,唯一不足的大概就是那只右眼,已经干瘪的陷落下去,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窟窿。

因为生怕吓着别人或者引起别人嘲笑,她始终都是低着头的,不曾有一刻抬起过。

“去球吧,”臧二呵斥女人道,“胡闹嘛,老子怎么跟你说的,孩子想吃啥,买就得了,说那些膈意人话干啥子。”

“娘前天胃不好,又拿了点药.....”女人的声音更低了。

“你个小淘气鬼,老子给你买吃的,以后要中用。”臧二摸摸闺女的脑袋,明显左右而言他。

家里啥情况,他还能不知道!

不就是为了在保安队人面前吹两句牛皮嘛!

结果这女人咋就这么实在呢!

眼看着就要哭,他可不敢多说了!

“娘说.....”女人摸摸自己的大肚子,“这一个肯定会是男孩。”

“谁他娘的,跟你说.....”臧二急了,见齐备等人朝他这边张望,赶紧拉着媳妇到了一边,低声道,“别哭,还想把另一只眼睛也哭瞎啊。

女人果然是水做的啊!”

他又忍不住想起来纪墨这句话!

“对不住,当家的,”女人擦把下眼泪,但是还是忍不住悲伤,“我就是死,也一定给你留个男娃子。”

“爹.....”小丫头只感觉气氛不对,趴在臧二的肩头,不吭声了。

“恁嘟嘟囔囔啥嘞,”臧二急了,“老子什么时候说要男娃了,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啊!”

嘴皮子一秃噜,又把纪墨的话学了出来。

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难道真像齐备说的这是中了纪老疙瘩的邪了?

“真的?”女人却突然笑了,想不到自己家这糙老爷们还会有讲笑话的一天。

“废话,生男生女一个样,有俩闺女,这辈子就舒坦了,”臧二又忍住幻想起纪墨描述的美好场景,“早晚两顿酒,全让她们给供着。”

“做你的大梦去吧。”女人噗呲笑道。

“来两串糖葫芦。”臧二走到小贩跟前,伸手递过去就是一块大洋。

小贩从口袋里翻了半天,才凑足找零。

臧二先给了闺女一串,另外一串递给媳妇,“拿着啊,别傻愣着。”

“俺都多大个人了,咋吃这玩意,你给娃吧。”女人不好意思接。

“奶奶个腿,你非跟我犯倔是吧,让你拿着你就拿着,糖葫芦就是人吃的,你是不是人嘞!”臧二这暴脾气就是受不了媳妇这扭扭捏捏的样。

女人见臧二骂了,才接过糖葫芦。

臧二把闺女送到学校门口,摸摸她脑袋后道,“赶紧进去吧,要上课了,好好学习,后晌来接你回家。

有欺侮你的,跟老子说,回头揍他去。”

“知道了,爹。”小姑娘一手提着学习用品的布袋子,一手拿着糖葫芦,高高兴兴地跑进了学校。

臧二亲眼见着闺女进了学校,才转过身冲着正在与老婆孩子说话的齐备等人挥挥手,带着自己媳妇往街里走。

“今个咋不是娘送咧,是不是又有啥毛病了?”走到半道,臧二问。

“就是胃不舒服,”女人道,“娘说,哪里有女娃子上学的,识字也没用处,要不以后就别来了,这样太折腾。

能省不少花销,而且过几年就能帮家里了。”

“混...”臧二想到说这话的是自己亲妈,终究不能骂,“不读书,跟你一样,出个门都分不清东南西北,跟个傻子似的。

你别管了,我跟娘说。”

“这是去哪?”女人发现这既不是去镇公所的路,也不是回家的路。

臧二上下打量了下自己女人,然后笑着道,“去给你扯几身衣服。”

走了几步,回过头,看见女人没动,更没好气的道,“又咋了?”

女人两只手捏着下身的衣摆道,“还得给娘拿药呢。”

“不就是钱嘛,你看老子像缺钱的主嘛!”臧二放下手里提着的麻袋,朝着女人招招手,“你自己打开看看,瞧瞧里面都是什么!”

女人顺从的走过去,狐疑的打开了麻袋,突然发出了惊呼声,见有路人望过来,赶忙用手捂住嘴,然后第一次抬起头。

“这都是从哪里来的,你......”

“放心,干净的很!”臧二大大咧咧的道,“旁的别管,安心花钱就是。”

说着一把牵起女人的手,大步往街里走。

“哎,这么多人看着呢,快点放开,不好。”女人小麦色的脸,一下子臊的通红。

“瞧瞧你这怂样,老子拉自己媳妇,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