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芙闻言微微笑道:“甜姐儿长大了,都会帮母亲分忧了。”

她倒是不担心甜姐儿和沈珺会被府里的管事们给糊弄住,自她醒来将管事们收拾了一通之后,府里的管事们都已经收敛消停许多了,这些管事都是有眼色的,就算甜姐儿和沈珺在管家这件事上还是新手,但有卫芙和姜珩在后面盯着,管事们又岂敢欺瞒于她们呢?

甜姐儿听卫芙这样说,知道自己是真的可以帮到卫芙,自然是再高兴不过了,就连一张脸都因为开心而有些微红。

母子几人又说了会儿话,直到见着卫芙面上有了倦色,几个孩子才准备离开。

卫芙看着韬哥儿,却是道:“韬哥儿,你且留一下。”

略哥儿和甜姐儿看了看韬哥儿,又看了看卫芙,到底还是什么都没问,与沈珺一起离开了汀兰院。

“我总觉得……”甜姐儿拿了白皙的指腹轻轻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自从昨日差点摔下来之后,大哥和母亲就都有点怪怪的。”

甜姐儿也只是有那么一点模糊的感觉而已,她可不知道自己这一猜还真就给猜准了。

略哥儿却是没有甜姐儿这么细腻的心思,听甜姐儿这样说,他摆了摆手:“甜姐儿,你可别疑神疑鬼的了,我看母亲和大哥顶多就是被昨日的事给吓着了,除此之外,又哪里还有什么怪怪的?”

甜姐儿闻言,有些不确定起来。

她于是看向沈珺,道:“大嫂,你觉得呢?”

沈珺其实也能感觉到,从昨日的事之后,卫芙与韬哥儿之间的气氛与往常便有所不同,但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因而听甜姐儿这样问,便也只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甜姐儿本也只是随口这样说一说罢了,倒也没有一定要追根究底的打算,因而便也不再就这样事纠结了,与略哥儿和沈珺告别之后,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汀兰院的正房里,卫芙与韬哥儿都沉默了下来。

韬哥儿想起昨日,卫芙拽着他的手,哪怕她都要坚持不住了,仍是不肯松手的样子,再想想他从卫芙的口中得到的那个答案,率先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母亲,”韬哥儿抬头看向卫芙,“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虽然猜到了一些,却也没有办法将事情的真相尽数猜出来,心里自然仍存了许多的疑惑。

卫芙深吸一口气。

她从前不想告诉孩子们真相,最大的原因是她过不去心里的那个坎儿,解不开那个结,便既然韬哥儿已经猜到了,她自然也就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了。

“当初我产下略哥儿和甜姐儿之后……”

卫芙将当年之事说了一遍。

随着卫芙的讲述,韬哥儿面上的震惊之色越来越浓,等到卫芙将话说完,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了。

这样的事……

委实是闻所未闻。

要是当初卫芙醒来之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说辞,韬哥儿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只会以为这是卫芙又想出的什么为自己辩解的新说法。

可现在,卫芙这大半年以来的巨大变化,以及她这半年多以来对韬哥儿三兄妹一点也不能作假的疼爱与关怀,最重要的是昨日,卫芙因为韬哥儿而爆发出来的潜力,以及她不管如何都不肯放弃韬哥儿的做法,却是让韬哥儿明知道这样的说法太离奇,却也没有办法不信。

过了好一会儿,韬哥儿才轻轻吁出一口气来。

虽然最开始时极为震惊,但韬哥儿回想一下过去的那十五年,再对比一下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过去十五年他们三兄妹的“母亲”,也确实不是一个为了孩子可以付出一切的人。

这十五年来,任他们兄妹如何的期盼,“卫芙”也从来没有给予过他们任何一丁点的温情,甚至还变着法儿的想要将他们往泥里踩。

这一点……

只看当初韬哥儿和沈珺的婚事是如何定下的,就能够知道了。

那样一个人,也确实不可能像卫芙那样,为了韬哥儿不顾自己的安危。

所以,由不得韬哥儿不信。

他们的母亲,过去的这十几年,竟然是犯了那魂离之症,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孤魂野鬼给占了身子?

韬哥儿回想一下过去这些年他和一双弟妹是怎么走过来的,再想想当卫芙真正的醒来时,又是如何面对周围这完全陌生的一切,原本在心中郁积了十几年的怨怼,却是悄无声息的就散了去。

原来……

那些让他和弟妹们伤心的事,都不是母亲做的。

他们的母亲,从头到尾,都是疼爱他们的。

得出这样的结论,韬哥儿只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更觉得已经开始下着雪粒子的外面都变得明朗了起来。

于韬哥儿而言,这样的轻松,是自他懂事以来从来没有过的。

过了好一会儿,韬哥儿才重新看向了卫芙。

与从前不同,这时的韬哥儿眼中,亦带了些温情,他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