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定国公夫人康氏愣神时,皇上和王子琅已经向院子里走去了。

两人一问一答,倒是相谈甚欢。

皇后娘娘紧跟在皇上的身侧,而二夫人陈氏,则垂着头走在王子琅的旁边。

母女两人不时对视一眼,一个简单的眼神,胜过千言万语。

定国公夫人觉得,这样温馨的画面十分刺眼。

更扎心的是,她居然成了外人,一个融不进去的外人!

明明她才是这个府里的主事之人!

尽管心里愤愤不平,可面上丝毫不敢表现出来。

只能笑盈盈地跟在身后。

皇后娘娘扫了一眼自己面色不虞的大伯母,本想张嘴说点什么。

可一转头时,看到王子琅的侧脸,顿时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从门口到王明泽养病的院子,不过是短短的几步路。

可定国公夫人却是觉得特别漫长。她从来不知道,在自己的府里走路,还会那样煎熬。

···············

老仆带头跪在门口,恭迎皇上一行人。

皇上态度很随和,抬眼打量着院子里的布置,笑着点点头,“这些都是出自定国公之手吧?”

定国公夫人刚要张嘴说话,就听王子琅笑着说道:“陛下真是好眼力,这里的一草一木,确实都是出自伯父之手。”

皇上:“定国公为人细致,做什么事情都一丝不苟。”

王子琅笑了,一幅与荣有焉的样子,“都说良臣遇明主!陛下和大伯父就成就了这一段千古名话啊!”

“呵呵!”这马屁拍得舒服,皇上眼睛里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想起定国公现在的样子,皇上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定国公也不知道如何了?”说着,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许多。

定国公养病的地方实则是一个书房。

只是他听说皇上要来后,便让人将他搬到这个院子来了。

一则,这个院子宽敞明亮,适合招待皇上。二来嘛,那就是他的书房,除了他之外,谁都不能进去的。

皇上快步走进院子,崔元连忙上前替他掀开帘子。

扫了一眼跪在院子里的家丁和丫鬟们,垂下眼帘,跟着皇上走了进去。

皇上进屋后,看似直奔内室,实在将屋子里的摆设一一扫了一遍。

屋子里的摆件以及墙上的装饰,全都是那种简单、低调、不奢华。

总之一句话,这些东西都没有越制。

皇上和崔元两人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真是够狡猾的!

“呜呜,呜呜········”皇上的身影刚出现,定国公便喊了起来,脸色涨红。

“定国公!”皇上惊呼一声,“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说着,人已经到了床边。

看着皇上脸上不作伪的关心和焦急,王明泽的眼泪一下子下来了。

不禁对他暗地里做的事情,有那么一丢丢愧疚。

同时,心里一块大石头也彻底放下了:皇上没有对我起疑。

皇上一看他哭了,自己的眼圈儿也跟着红了,“爱卿这是怎么了?莫非,这个府里有人让你受委屈了?”

最后一句话里带了几分冷意,让跟着进屋里的人脊背一阵发凉。

“呜呜,呜呜······”王明泽一边哭一边摇头。

皇上着急,转身问身后的人,“王卿他说什么?”

王子琅进屋时,看着直挺挺躺在床上的大伯父,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快意。

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嘴角,既然你让我坐在轮椅上,我就让躺在床上。

只是,当皇上的目光转过来的时候,他迅速调整脸上的表情。

担忧的语气中满是诚恳,“还请皇上息怒!大伯父定然是见到皇上后,心里欣喜,才会如此激动的。”

“是吗?”皇上语气温和地问道。

见王明泽眨了一下眼睛,不由得松了口气,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你和朕也不过是四五天不见,至于这样激动吗?”

“唉,说起来,也是事情太多了。否则,朕应该第一时间过来看你的。”

说着,拿起崔元递过来的帕子,亲手替他擦拭眼泪。

王明泽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赞同。

皇上却不以为意,“这么多年,你替朕守住了这个江山,朕为你做这点小事,也是应该的。”

“皇上······”王明泽十分感动,哭得像个孩子。

他这一哭,皇上的眼泪也止不住了。

这可不崔元吓坏了,低声劝慰道:“皇上,您可不能这样激动啊!”

“又太医替定国公诊治,奴才相信,定国公很快就会重返朝堂的。”

“到时候,您不是又可以和他畅谈国事了吗?”

崔元一边说着,一边冲着王明泽眨眼睛,皇上要是在你府上出事了,你有几个脑袋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