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都没看名册,王言摆手道:“听言观行,吾知汝乃为民请命之人,当信汝之言也。然规矩既立,必当行之,故民意必问。”

王言当然是不信那么多废话的,不过古人重信诺,讲信义,张逊说的情况必定真实,因为大军在侧,没有说谎的必要。只是对于先前张逊的吹捧之言,大将军并不相信罢了。

若当真如他所说,入冬之前为何不降?苏仆延调兵,肯定还抢了粮,为何不拦?就是没办法了,城里无兵无粮,挺不住多久,指望不上大汉朝廷。辽东的各种都尉,各种乌桓单于,更加的不靠谱,不投降也没路走。

或许之前不主动投降,是在观望,或是未曾下定决心,但现在兵临城下,已是不得不降。

大将军转而问道:“东去之平郭、安市、文县三县,张县令可为吾大军之前驱乎?”

“正有此意,将军有所不知,此三地如房县一般,皆无守军,大军到处,其必降矣。”张逊拱了拱手,转而问道,“不知大军何时启程?”

“明日便往。”

“大将军,逊有一事相求,望将军怜我城中百姓,调粮救命。”说罢,张逊便要下跪,为民求粮。

王言摆了摆手:“大军自带粮食,足够城中民之所需。今日始,皆吾治下民也,何用汝来相求?今日且好生休息,明日为前驱招降,日后留用。”

“谢大将军。”

……

翌日,房县民官、民兵出动,调粮食来房县县城,民官自是按照以前的流程,走访民意,清丈田亩,重新登记城中人民,分发土地。

大将军在房县领导民官,处理了房县民政,便带着亲卫慢悠悠的往平郭县而去。

大军早已出发,实情亦如先前张逊所言,城中兵马以及能战的乌桓人都被苏仆延调走,城中只有汉民,以及乌桓老弱。大军还没到位呢,城中上千人就全跑出了城外冻着,待到大军一到,便干脆利落的投降。

乌桓人虽蛮夷,还是不傻的。房县之东,包括房县在内的四县之地,能打仗的乌桓人全都调走了,还抢了不少的粮食,这是给王大将军制造困难的。

而且老弱的乌桓人在王言这边,王言不是收民心么,那就都养着吧,这些人的儿子、丈夫还要来打王言。这是不要脸的,欺负要脸的。

但实际上,大将军只是还有余力,左右不过三五千人而已,现在豪族仍旧给卖粮给他,并且还定下了,只收他们的粮食,玻璃也只卖给他们,不许南下售卖,他们把玻璃拿回去,收割小规模的豪族。

生存法则就是大鱼吃小鱼,现在就是如此,豪族知道王言要给治下之民宅都装上玻璃,那肯定知道玻璃成本极其低廉。但是他们知道,别人可不知道。现在往来辽东的,就是他们这些大家族。所以认可了王言的高价,甘愿拿粮食布匹盐铁等资源来被王言割一刀,回头收割小家族。

而这些小家族的钱财粮食,可都是收割人民的财富。换言之,现在是王大将军拿着破玻璃在收割人民。

事是这么个事,但账肯定不是这么算的,毕竟没有王大将军收割,人民一样被压迫。人民是一直受损的,但现在受损更大的,还是各地方的小家族以及富户。

财富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只是转移了一部分到大将军这里罢了。

甄氏一家不敢干的事儿,这帮大家族加一起,那真是什么都不惯着,赚的盆满钵满……

也是如此,现在大将军虽然仍旧缺粮,但粮食缺口并不太大。不夸张的说,许多豪族联结一处,其所囤粮草,足够发兵十万,打上一年之久。

大将军手下正式战兵,到现在也没有两万五。这两万五千军马吃的粮草,基本跟余下的二十余万持平。而且他们还守着渤海湾渔场,另有渔获补益,问题不是很大。

若非如此,大将军可非良善之人。要说他道德水平高,那是一定的,可要说他道德水平低,那也是正确的。几千人命,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接收了几千人,大将军并没有要破烂的城池,而是把安市、文县两地的百姓,尽数迁到了平郭。他是要采取集中、大规模耕作的,几千人根本占不了多少地。他二十余万人,每家分那么多的地,都没能把房县之地分完呢,这几千人没有必要离群而居。

而且还要考虑到来敌的情况,平郭以东,全是山地,这边都是属于辽东郡,再往朝鲜半岛那边,则是属于乐浪郡,全都是汉民与其他各部杂居,形势还是比较复杂的,必须防范。

所以威武卫就屯驻在平郭之东,防卫东方来敌,保卫身后人民。

而且人口聚居之地,也更方便商业发展。目前而言,大将军治下的政治商业中心,毫无疑问当属徒河。但是次要发展的地方,平郭这里应该算一个。

因为方便与平郭东方之地贸易,进行经济渗透,文化侵袭,久而久之,不攻自破。

目前而言,辽东半岛与朝鲜半岛,并不是主要针对目标。因为都是山地,没有必要动用大军征伐占领。更广阔的东北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