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

李世民随即道:“我等就在此坐坐,怎么还买鸡和酒来,这太破费了。”

“来了客人嘛,怎么好不殷勤招待呢?”刘老三很豪气地道:“若是不这般待客,便是我刘老三的罪过了。恩公啊……你若早几日来,说实话,我这里还真不可能有鸡和酒招待。”

“哦?”李世民凝视着刘老三,他发现刘老三这个人说话很豪气,一时之间,竟忘了自己在茅棚里,一面喝着茶水,一面道:“这是什么缘故?”

刘老三喜气洋洋地道:“从前的时候,俺是在码头做苦力的,你也晓得,这里多的是闲汉,苦力能值几个钱呢?这码头的商贾,除了给你正午一个饭团,一碗粥水,这从早到晚,一天下来,也不过挣五六文散碎的钱,这点钱……一家老小勉强度日都不够,若不是我家那妇人节俭,偶也给人缝补一些衣衫,这日子怎么过?你看我那两个孩儿……哎……真是苦了他们。”

他摸了摸跪坐在一旁的小三斤的脑袋,继续道:“去岁的时候,日子是实在过不下去了,那牙行甚至来了人,想要教我们将三斤的妹子卖了,我不肯,俺说三斤可以卖,就算是卖去给人当牛做马都好,可他妹子不能卖,发卖出去,那俺还是人吗?”

说到此处,刘老三声音低沉起来,眼里隐隐有泪光,但很快又破涕为笑:“俺怎么说这个呢,在恩公面前不该说这个的。那牙行的人不肯要三斤,便走了,这家里虽是好几日没什么米,却也熬了过来……”

“不过……”刘老三突然兴致高昂起来:“不过现在不一样啦,恩公不知道吧,这几日,到处都在招募匠人,那陈家的瓷器,钢铁,煤矿,铁矿都在招募人呢。不只如此,还有什么刘记的油坊,王记的木坊,都像发了疯似的,哪里都缺人力,住在这儿的闲汉,十之八九都被招募走了。就算留在此的,就说俺吧,前几日,在这码头做苦力,一日也不过五六文钱,可现在你猜猜,他们给多少?”

李世民身躯微震,他不由看了陈正泰一眼,此时……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陈正泰所谓的活钱和死钱……难道说的就是……这个?

李世民直勾勾的盯着刘老三:“多少?”

“十一文!”此事,刘老三一双眼睛也显得异常明显起来,喜滋滋地道:“而且还包两顿,甚至东家还说了,等过一些日子,还给涨工钱,让咱们安安分分在此做工。”

这工钱,竟涨了两三倍……

李世民心里惊起了惊涛骇浪,他已经能理解这刘家人了,更知道这工钱上涨,对于刘家而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终于可以从饱一顿饿一顿,变成真正能养家糊口了。

刘老三一时得意起来:“其实俺也不傻,怎会不晓得呢,东家给俺涨薪水,其实就是害怕我们都跑了,到时码头上没有人做工,亏了他的生意,可现在到处都是工坊募工,而且这些工坊,还一个个财大气粗,听说他们动辄就能筹集几千上万贯的钱财呢。还不只这个……前几日,有个纺织的作坊的人来,说我那娘子针线的功夫好,若是能去作坊里,每日不但包吃,也给十几文的薪俸,还允诺年底……再赏一些钱。”

“我家娘子再过几日,怕真要去了,这样一来,你说这日子……总不至艰难。这鸡和酒,我说实话,是贵了一些,是从铺里赊欠来的,不过不打紧,到时发了工钱,便可结清了,恩公们肯屈尊来做客,我刘老三再混账,也不能失了礼数啊。”

他说着,兴高采烈地道:“说起来……这真多亏了陛下和太子殿下啊,若不是他们……咱们哪有这样的好日子………”

陛下……和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