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是愚昧的,因为全都下跪磕头,围观众人之中,一定有很多人是不想下跪的,但是看到了别人跪下磕头,他便也不得不跪下磕头。这场面当然也是赤诚的,热血的,值得记忆的,同样因为下跪磕头。

王大将军确实是在收买人心,现在跪的不是什么礼,只是跪的这些人明知是死,但也没有出现一个逃兵。

他起身把剑而立,招呼着众人起来。没有再多的废话,仓啷一声拔剑而出,剑指东方:“登船!起航!”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有两个军士,鼓足了劲的憋了一口气,吹起了苍凉的号角。

紧接着,阵阵鼓声响起,乐师们奏起了铿锵的乐曲,甄道领着一堆的男女舞者,和着乐曲跳起了舞。

所奏者,得胜乐。所舞者,凯旋舞。

出发,便是胜利!

在歌舞的欢送中,王言看着两千五百军士蹬上四艘大船,随着更大的号角声响起,缓缓的驶离港口,向着未知的大海。

最先的那一艘测试战船没有一同出发,那一艘船是用于训练海军的,不时的就会出海打渔,渔火所得算是海军的,让他们的条件可以好一些。同时这一艘船,也要承担接下来新船的一些改造测试。

海船的研究是一直在进行的,各种的材料也是一直在准备的。包括这一次的四艘船,其实都或多或少的有些不一样。因为灵感随时爆发,有机会那就直接实施。

船坞之中,仍旧有海船在建造,下一批的远航,将会在一年半到两年后出发,还是两千五百人。新的海军士兵也已经征召,这一次招的全是幽州百姓,都是十六七岁的孩子。他们会训练多年,并在娶妻生子之后,出海远航。

每一批都是四艘船,都是两千百五百名海军士兵,每一次的间隔,都是一年半到两年。这个过程,会一直持续到有船回来,并且拿到了想要的东西才停止。

他们要绘制海图,要摸清洋流季风的规律,要寻找新的作物。这些做完,便也稳固了航线,届时再研究如何获取资源的问题。

如果统一了中国,那么在很长一段时间中,海外的领土都是用不到的,能用到的只有资源。毕竟现在汉地的百姓不过五千万,而这两年战争已经开始,旱灾、蝗灾、水灾、瘟疫也在不断的上演。待他统一之时,人口应该也不会太多,这是没办法避免的。

虽然和平时期,他又大力推行卫生、医疗体系建设,介时土豆、地瓜、玉米之类的种子也弄了回来,说不定都已经培育、改良了几茬,人们不愁吃喝。人口会增长的很快,二十年一茬,指数增长,但总也要个时间。

另外一方面,就是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脚下的这点地方,肯定得开发出来,然后才能想着去打下别的领土,安置自家的人民。

这都不是短时间内能解决的问题,反正他这辈子是够呛,估计也就是西北能干到中亚,东北能干到西伯利亚,南方能干到中南半岛,这个地步也就是他活一百二三十岁所能掌控的极限了,时间才是最大的对手……

甲板上的军士都在挥手,他们无比沉默,有人已经哽咽出声。没人去看前路,所有人都在看着码头的方向。

刘波也是如此,从未有过一刻,他的心如此的空荡。他没有很高的文化,只是在军队被逼着认了字,会加减乘除,能独自看书,一知半解的理解其中的意思。他无法用一些句子来表述他此刻的心情,他只知道,不舍得。

离开长春的村落,他知道或许再也无法回去。离开了徒河码头,他才知道,这是真的离开。

他就这么看着,直到徒河成了一点,直到再也看不到,他这才颓丧的坐在甲板上,转头一看,兄弟们都是一个德行。

他们互相对视着,却是突然笑了起来,笑着大家的没出息。平日里一个个的都叫嚣的厉害,如今真走了,叫嚣最厉害的都掉眼泪了……

远航的人走了,初时人们还议论着、盼望着,但是当时间拉长,除了那些家里有人远航的,便也不会再念叨,只当是死了,但却盼望是活着。

远航海军的离开,除了给辽、幽两地的百姓增添了些谈资,给其他有耳闻的人添一些笑料之外,并没有什么影响。

辽、幽继续的运转着,过了春耕,还有地里其他的活计,还有政府出钱雇佣的修路,水利设施建设在进行,还有砖窑、玻璃窑生产出来的东西,给幽州的百姓盖房子,有各种的货物,在自家地盘之内不断的调转,更要有民兵军事训练,没有闲的时候。

同样的,其他地方也没闲着。最新消息,袁术打了两仗之后,带人撤兵,董卓爱咋咋地,汉帝、朝臣爱咋咋地,让他们自己斗去吧,他是不管了。期望着的袁绍、韩馥、公孙瓒跟王言的大丈没有打起来,公孙瓒更是被制成了骨头架子供人盘玩,都各怀心思闷头发展,他们当然也不能落后。

刘备则是带着两位好兄弟去了徐州暂住,陶谦十分欢迎,麋氏也许了亲联结。是不是原本的麋夫人并不重要,因为谁嫁过来,谁是麋夫人。王言的四房,是麋氏送来的,今年初才生了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