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俊骂了一阵,请王平入座。

得知何平已经恢复祖姓,庞俊的脸颊抽搐了一下,随即朗声大笑,向王平表示祝贺。

“子均得遇贵人,可喜可贺。”庞俊举起酒杯。“且以此杯,祝子均抟摇直上,一日千里,将来封侯拜将,光宗耀祖,我宕渠也能跟着沾些光。”

王平心中快慰,脸上难得的露出笑容。看到庞俊眼中的惊异之色,他登时警醒,连忙敛去笑容,举杯回敬。他自省了一番,发现自己这几天笑得似乎有些多。

庞俊与王平商定,他将派人回宕渠报信,要求曹洪派主力前来作战,同时与宕渠大族联络,想个万全之策,既要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又不能引起曹操的报复,导致无辜的伤亡。

王平答应了,婉拒了庞俊的挽留,连夜赶回八濛山,向徐晃回报。

徐晃仔细询问王平与庞俊相见的经过,最后皱了皱眉。“子均,庞俊会依约而行吗?”

王平眼神微闪。他本来没什么疑问,可是听徐晃这么说,再仔细回想一遍,又没什么把握了。他知道自己没学识,也没什么口才,以前和庞俊也没什么交情可言。今天以吴军使者的身份去见庞俊,庞俊似乎太热情了,又太容易说服了些。

“将军担心庞俊有诈?”

徐晃来回走了两步。“子均,我们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你是庞俊,你相信八濛山有我大吴精锐吗?就算有,又有多少?有什么样的军械,有多少军粮,能坚持多久?你有三千部曲,是直接回报曹洪,请求增援,还是试探一下虚实,再作决定?”

王平的脸色渐渐变了。他知道自己可能上当了,庞俊并没有真的相信他,至少没有完全相信他。

原因很简单,他提供的信息只能证明一点:八濛山有吴军,仅此而已。至于有多少人,庞俊根本没有问。或许是觉得问了,他也不会说,所以干脆不问。或许是觉得八濛山就这么大,藏不了多少人。

如果是后者,以庞俊一心想立功名的心思,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蠢事来。

“将军,我……”

“兵以诈立,庞俊有疑心也很正常。”徐晃摆摆手,示意王平不必多想。

有些话,他并没有直说,免得伤了王平的自尊心。庞俊是宕渠大族,王平却是单户寒门,连生存都无法保证,只能改姓依附母族,没读过书,形同白丁。这两人平时应该没什么交往,也没什么信任可言。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怎么可能王平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唯一的解释是庞俊根本不想听王平说什么,他有他自己的想法。最起码,他也会率部赶到八濛山,亲眼见识一下对手是不是吴军,又有多少人,然后再做决定。如果吴军很少,他有足够的把握,那就战而胜之,立一大功。如果吴军很多,他无法战胜,也尽了力,有充分的理由向曹洪甚至曹操求援。

这才是最合理的处理办法。

徐晃没说,但是王平听懂了,原本的欢喜顿时化作羞愧。他被庞俊欺骗了,更被庞俊羞辱了。

“将军,我们怎么办?”

“庞俊对你说,他将停止前进,派人回宕渠求援。若他守诺,明天就不会继续前进。若他有意欺你,他很可能会趁夜急行,攻我不备。”徐晃命人取来地图,问王平道:“依你之见,若庞俊派人奔袭,明天早上可能在什么位置?”

王平不假思索,在地图上指出了两个地点。六七十里的路程,结合庞俊部下的行军速度,可以选择的地点并不多。实际上,如果庞俊胆子够大,连夜急行军,下半夜就可能出现在八濛山。

一想到明天凌晨,在他们睡得正香的时候,庞俊突然出现在面前,将他们一网打尽,甚至割下他们的首级,向曹操请功,王平激零零的打了个冷战,吓出一身冷汗。

徐晃想了想,最后做出决定,派五百人出营,就在八濛山北五里处的偏马山、散云台设伏。渠水由北而来,两岸河谷都比较平坦,至此而收缩一线,东岸是铁牛坡,紧邻渠水,无法行走,只能从西岸的散云台和偏马山之间不足百步的谷口经过。

这是个伏击的好地点。

王平很感激徐晃的安排。在八濛山附近伏击,只是有备无患,如果庞俊没有骗他,这场伏击自然无从说起。可若是庞俊骗了他,那他就是该死,怨不得人。

王平主动请战,并提了一个建议。留下来帮忙的民伕中也不少身强力壮,也可以参加战斗。宕渠山多地少,汉蛮杂居,民风剽悍。这些人又都是贫苦百姓,平时没少受官府和大族欺负,如果给他们报仇的机会,他们一定不会反对。

徐晃想起了那天伏击的场景,答应了王平的请求,并命令王平指挥这些百姓。战斗开始时,由吴军为主力,突破敌人的防线,然后由百姓上前扩大战果。

王平正中下怀,到民伕中挑选精壮。不出所料,这些留下来的民伕都想报仇,为了争出战的机会,几乎要打起来。王平精挑细选,最后选了三百多人,请徐晃来检阅。

在三百多人中,徐晃看到了几十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