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睽睽,天理昭昭。”

袁白燕眉头微皱,有些不悦道:“郭暇,你不必对本官有如此敌意,本官若不想帮你,又何以会出现在此地?”

郭瑜脸上的笑容冷意微敛,抬头自散发间看出:“袁大人,你是一个正直的好官,却正因如此,学生不想害了大人。”

“鹿鸣宴上,学生以血泣冤,非为累及大人,实乃情非得已,只盼以我这一腔血,能洗出一个朗朗乾坤,还吾兄一个公道罢了。”

“哼!”

袁白燕脸上现出怒意,却并非针对郭瑜。

“你当本官是趋炎赴抛,趋吉避凶的小人?会怕了那朱家不成?”

郭瑜摇头:“袁大人一身正气,连当今陛下都敢犯颜直誎,自然不会怕。”

袁白燕抚须自得道:“你既知此事,还有何顾虑?只要你将你所知一切,都告知本官,本官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

郭瑜却仍然只是摇头。

袁白燕也不由恼了,斥道:“郭暇!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应该知道,此事除了本官,没有人敢为你出头,你难道想让你兄长沉冤难雪吗?”

郭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些日子以来,袁白燕也不是第一次来劝她了。

而且若非袁白燕死保,她早就被人或明或暗地弄死了,绝然活不到现在。

只不过她心中清楚,袁白燕固然刚直,但终究还是官场中人。

若没有遇上贡院中的仇鬼,给她指点了那些话,她或许真就只能靠此人了。

事实却是,她兄长的沉冤,很可能牵扯极大。

连恩仇二鬼这般阴司鬼神,也心有忌惮,多有遮掩,不敢明言。

即便这袁白燕真能如传闻一般刚直,能抵得过朱家的压力为她出头,也没有本事在这旋涡中全身而退。

只可惜,有仇鬼的指点,她本不该在鹿鸣宴上闹那么一出。

只是多次求见那位江大人无果,她心中仇怨早已积深,在鹿鸣宴上,见得众多名士高贤,便按捺不住冲动。

令她心丧如死的,是宴上如此多贤士,却没有一个敢出头,只会独善其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唯一一个袁白燕,也被那朱家人当众羞辱。

如今连官职都差点被人罢了。

若非此人是曾简在帝心之人,恐怕下场比现在更惨。

是以,郭瑜不敢说。

她死便死了,却也没有必要连累他人。

“大人,就是这里了。”

这时,牢记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一个狱卒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还将牢门打开,将人请了进来。

袁白燕回头不悦道:“本官不是说过,此处不许任何人打扰?”

那狱卒点头哈腰,脸上却是笑嘻嘻的,并不见害怕。

“袁大人,您既然来了这儿,想必这位举人老爷是冤枉的,这不?这位大人也是来看望举人老爷的,您二位都是一心为公,就不必计较了吧。”

这狱卒倒是会说话,不愧是这提刑大狱的牢头。

暗戳戳地点了袁白燕一句。

袁白燕便知道他是在说自己进来这里,也一样是不合规矩的。

若非他给面子,什么主考官在这里也不好使。

“哼!”

袁白燕这点心胸还是有的,还不至于和一个狱卒置气。

倒是他口中的这位大人令他心生好奇。

不由看向他带来的人。

竟是一个长相俊秀,气度出尘的年轻人。

这自然就是来找人的江舟。

至于他身后长相狞恶的虞拱,就被他当成了跟班,完全没看在眼里。

“你是何人?”

江舟还没答话,那牢头便殷勤地道:“好叫袁大人知晓,这位便是肃靖司的江士史,说起来,您二位都是文人中的这个,大家都是一家人嘛。”

他竖起一个大拇哥笑道。

“肃靖司?”

袁白燕眉头微皱。

本是奇怪,一个肃靖司的官吏,怎的把手伸得这么长?

不过一想到那个“江”字,蓦然一惊:“你是江舟?”

江舟抱拳一笑:“正是江某,袁大人,久闻大名。”

“哦?”

袁白燕追问道:“你什么时候听过本官?”

“……”

江舟不过是客气一句,谁知这袁白燕竟还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不过他也不怵,笑吟道:“春社年年带雪归,海棠庭院月争辉。珠帘十二中间卷,玉剪一双高下飞。”

“当年御前犯颜,袁白燕之名,天下谁人不知?”

此乃袁白燕生平最引以为傲之事,但有人提及,都是得意不已。

此时自然也不例外。

本是对江舟有些不悦之意,此时面上也缓和了些。

抚须笑道:“江大人过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