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一顿,已然看见孤风阳身上的黑色短衫,以及他染黑的头发。

“你现在是神仙岛的人?!”

孤风阳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目光沉痛地说,“儿子都要死了,你竟然还想着那个位置!难道在你眼里,就只剩下那个位置了吗?!连儿子死活都不顾了吗?!”

“胡说!他怎么会死!?”念云驳斥道,“你胡说!我儿怎么会死……”

她这些年说是避世祈福,实际上却是担心自己的存在会导致孤狼被长老们忌惮,担心他们苛刻孤狼,所以狠着心没有去管儿子的死活,好在二长老果然念着父女情面,替她照看着那孩子,她每天都活得胆战心惊,生怕哪一天孩子就遭遇不测,生怕自己早前犯下的罪孽报应到了自己的孩子身上……

“我儿将来要当族长的,他不会死的,不会……”念云还在喃喃着,随后猛地看着孤风阳,含着泪问,“你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们?”

“原因你应该很清楚才是。”孤风阳说。

念云心口一跳。

他知道了!

他早就知道了!

所以当时在战场上装作战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长老们却是质问她,“念云!你究竟对大夫人做了什么!?”

大夫人是上任族长孤赞的第一任夫人,也就是孤燕少主的生身母亲,是孤赞的正房,也是外人称赞的族长夫人,长老们都很敬佩她,喊了多年的大夫人,直到……

“大夫人?”念云呵呵笑了一声,她眼睛里的泪往下滑了一滴,“大夫人?她都死多少年了,你们为什么还要喊她大夫人?!我也是大夫人!我是孤风阳的正室!我也叫大夫人!”

刚刚念云夫人在帐篷内的所有表现都足以让人清楚地知道,二十多年前,她一定对当初即将临盆的大夫人做了些什么,不然怎么会疯魔似地说出那些话。

“你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你若不说,我们就拿孤狼处置!母债子还!”大长老厉声道,又指着榻上的燕廷枭,“如果不是我们刚好赶来,你是不是到现在还不放过孤燕?”

“父亲?”身后传来声音,却是孤狼醒了,侍从汇报给了孤鹰,于是孤鹰命人把他带了进来,让这一家三口团圆了。

孤风阳看见他,却没有走近,只是一脸失望和厌恶地看着孤狼胸口缠着的纱布,“原本我还不信,现在终于信了,你居然能干出弑兄夺位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孤狼嗫嚅着,“不……我……”

他因为受了伤,脑子还有些混沌,身体的伤时刻隐隐作痛,可父亲居然活着的事实又给了他十足的震撼,然而,方才站在门口时,他又听到了关于大夫人的事,一时间,脑子里嗡嗡直响,还没来得及和父亲说上一句完整的话,就听见了这样一句质问。

孤狼整个面色唰地苍白。

他曾让巡逻队的一个心腹去打听以前的事,也知晓了大夫人当初生下的孩子——也就是孤燕,因为一出生的时候是黑发,所以族长不认可,恰逢燕家老爷子抱着死婴上门求药医医治,后来孩子没能救活,因此族长秘密将孩子给燕老爷子带了出去,而将燕老爷子的孙子留了下来,对外宣称大夫人生产时难产大出血,母子双亡。

他听完表示很困惑,为什么大夫人会生出黑色头发的孩子,毕竟他看见燕廷枭那一刻,就很确定,他是孤赞的儿子,他们的眉眼很像。

他只查到这点就被二长老注意到了,让他不要再打听以前的事。

孤狼那一刻还以为,当初是二长老动的手,直到此时此刻站在这里,他才倏然明白,当初动手的人不是二长老,也不是父亲,是……他满心以为温柔至极的母亲。

“你母亲蛇蝎心肠!难怪会生出你这样同等恶毒的儿子!”孤风阳道。

二长老突然开口,“都是我做的,不关念云和孤狼的事。”

孤狼错愕地看着二长老,只见他盘腿坐下,一张布满沟壑的苍老面孔疲惫地叹着气,“要打要杀,冲我来吧。”

“药医,我看这里最清楚前因后果的人就是你了,你有什么话要说的吗?”孤鹰看着站在一旁的药医,“还是说,你想等我拷问一下念云夫人,再回答?”

念云夫人眼睛微瞠,“你敢?!”

药医轻叹一声,低垂着脑袋,缓缓开口,“二十七八年前吧,念云夫人找到我,问我要一种药……”

念云夫人疯狂地朝他喊,“你疯了!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找过你!?你不要血口喷人!他在说谎!我根本没有找过他!没有!”

二长老声音疲惫地说,“念云,停下吧。”

念云大笑,“停下?你开什么玩笑?我做过什么?什么停下?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帐篷内的众人全都目光凝重地看着药医,只听他苦笑一声,“我真的以为她在为她的侍女求药,后来直到大夫人生产,我才发现……她把药都偷偷下在了大夫人的饮食里。”

“是我害了大夫人,也害了他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