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早在今日读书之前,他就以太子的身份,偷用了玺,假国主之令,暗调军队在附近,时辰一到,便自来围。

仅凭这些甲士的实力,当然杀不了神临境的余景求,但余景求真的会反抗吗?

若敢在宫苑里大开杀戒,余景求不是叛变也是叛变了,一世清名,毁于一旦。

对几乎未形成什么个体战力的李邦佑来说,他在这个过程里处境非常危险,因为他的生死,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余景求的选择。

但值得一赌!

掉脑袋的事情有很多,政变当然是其中最危险的选择之一。翻遍史书,夺皇位、斗权臣,莫不是腥风血雨,人头滚滚。

李邦佑并不确定余景求是否足够克制、足够愚忠,虽然分析已经足够,也验证过许多次,但生死关头才见本心。他更不确定,已经在回国路上的李纪,会不会放过他。李纪非常尊重余景求,现在的高国非常需要余景求。

但这是他苦思良久,以李邦佑这个身份,唯一能渡的劫!

此身之劫,先余景求,后李纪,他的生死始终操于人手,只能凭借李邦佑的身份在其间转圜。对于他这种习惯掌控全局的人来说,这是他最不适应的一劫。

但世上岂有万全法?

他这种靠自己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人,早已经习惯了冒险。

李邦佑强自镇定地后退,年幼的脸上,恐惧难掩。小小的身体在高大的甲士潮中,几乎不被看见。

但是当他在宫苑之外回首望去,冷漠的眼睛里,映照的是斑驳宫墙,人潮涌动。而这个国家的太师大人,神临境的第一高手……

并没有冲出来。

……

……

于良夫收回了远眺的视线。

“白鹿书院”四个字,在阳光下辉芒流动,也随着少年视线的挪转,被遗弃在身后。

“喂!乡下来的!”有个骄态毕现的声音这样喊道:“去将靶场收一收!”

随之便是一阵附和的笑声。

一群人簇拥着一个人,在于良夫身前走过。

白鹿书院乃是青崖书院的下属书院之一,甚至可以说是最好的附属书院。

每年都有好几个优秀学子,成功走进青崖书院进修。

此刻被人群簇拥着的黎玉武,就是这一届最有希望的一个,甚至很有可能直接成为青崖真传。

而于良夫,只是白鹿书院里最笨的学生。

作诗不行,写赋不行,字不成、剑术不成,什么都不成。

人家读书是过目不忘,他是记着后头忘前头,记着前头忘后头。同样一篇文章,黎玉武读过一遍就能背诵,他背上五六天都还磕磕绊绊。

因为什么得罪了黎玉武已是不记得,总归是没有眼力见。所以经常挨欺负,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一开始还奋起反抗,每次都被打得更惨。

有一回叫欺负得狠了,被打了个半死还踹进河里,险些人就没了。被捞起来后,大病一场,此后愈发沉默寡言。

被欺负也不再反抗,任打任骂。

久而久之其实也没什么意思,黎玉武现在已经不太欺负他,只偶尔使唤使唤。

就好像今天,师兄弟们练完箭,让他过去收拾收拾便罢了。

多正常的事情?

但让人意外的是,坐在石阶上的于良夫,并没有动,甚至都没有往这边看一眼。

“嗯?”黎玉武扭过头去:“你还不动?”

“是不是聋了啊?”他的跟班们喊道。

更有一个急于表现的师兄,撸着袖子就往这边走:“姓于的,黎师兄跟你说话,你他娘的听不到?”

“我本来想好好地陪你们玩耍……”于良夫终于转过头来,看着他们,那张木讷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无奈的微笑:“但是我现在没有时间了。”

“没有时间是什么意思?”心情不好的黎玉武直接转过身来,挽弓搭箭一气呵成,瞄准了于良夫:“给老子快点去!慢一步,就给你钉个窟窿,你信也不信?”

射地鼠是很有意思的游戏,一箭一箭射在后头,逼着对方像兔子一样乱窜,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那位撸着袖子的同门师兄,已经走到了于良夫面前,骂骂咧咧地一巴掌扇下去:“没时间,没时间,你是要回去奔丧啊……啊啊啊啊……啊!”

却是他的巴掌轻易就被于良夫接住了,而后一扭,腕骨搅断。一抖,整条胳膊都嘎巴嘎巴的裂响,彻底废掉!

他痛苦地跪倒在于良夫身前,惨嚎起来,一边嚎哭,一边恐惧地想要逃远。

但手腕还被于良夫紧紧攥着,根本脱不开去,因而活像一条扭曲挣扎的狗。他自己的右手,竟成了囚他的锁链。

“于良夫!放手!”黎玉武绷紧了弓弦,箭锋寒芒闪烁:“不然杀了你我也有话说!”

他已经很久没有叫过于良夫这个名字,他也不曾想过,再一次提起,竟会是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