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好像了解他的想法,他却不知道杜如晦在想什么!

这也是他没有留姜望在不赎城养伤,让其尽快离开的原因。

凰唯真再强,再可怕,终究归来之期未定,甚至于未必一定能成功归来。

庄高羡这样的人,真的会因为凰唯真的一个名头就退却吗?尤其是在已经得罪了凰今默的情况下……

……

……

时为庄历大定三年。

庄国真个有了“大定”之相。

一战割下雍国大片国土,威势凌于周边列国。

外观天下,不少不得志的人才纷纷来投。

内察国境,可以说一声四海升平。

就连普通的庄国百姓走在路上,都明显比往年更昂首挺胸——以往雍国边军可是年年起衅,基本上每年都要打死几个庄国边军士卒。庄国只能一次又一次压下将士们的愤慨声音。

而自大定元年的那一场国战之后,祁昌山脉不再是庄雍两国的边界,双方驻军在锁龙关和殷歌城遥遥对峙。

占据锁龙关这等险关的庄国边军,边防压力明显大不同于往年。

庄国日新月异,新安城一日胜过一日的繁华,庄王宫倒是依旧没有什么改变。有些寒酸的,与庄国现在的地位难符。

当然也一直有臣子建言,要大修宫室,彰显君主之贵,要重建都城,以示国家之威。

庄帝只道,山河之固,在德不在险。天子之贵,在仁不在威。

于是朝野钦服。

虽则宫室简陋,皇族生活节俭,但当今庄帝并不是个吝啬的。

调拨大量的财物,不断堆砌锁龙关的城防时,可没有迟疑过半分。

对待能够考进国道院的人才,更是大开天子之库。

自副相董阿遇刺身亡后,一直再没有第二个能接掌相位的人物出现。大庄国相杜如晦,也至今仍在相位上勤勤恳恳。

他为国家做了多少事情,这个国家的人,都能够有清楚的感受。

总之,如今的庄国,君圣臣贤,天下归服,一切欣欣向荣。

国相府中,杜如晦坐在上首,林正仁陪坐在旁,只沾了半个屁股。

“所以你刚一提及姜望的行踪,他就立即调兵同你出发设伏?”杜如晦淡声问道。

林正仁连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回答道:“确实是这样。对于伏杀姜望一事,杜将军表现得非常……非常积极。”

“坐下,坐下。”杜如晦抬手虚按了两下,语气亲近:“老夫与你就是闲聊几句,不要太拘束。”

“我对国相的尊敬,情不自禁……”林正仁说着,又用那种只沾半边屁股的姿态坐了回去。

“你啊你,就是喜欢摆弄这些虚礼。”杜如晦很亲近地批评了一句,又微微皱眉:“那你觉得在战斗中,他是否尽力?”

当着杜如晦的面,林正仁不敢胡编乱造,更清楚战斗的痕迹骗不过杜如晦的眼睛。

因而如实说道:“杜将军在战斗中的表现,已经做到他能做到的极限了,而且也很配合我的布置。”

“在你看来,他们的结义之情到底如何?此后又剩几何?”杜如晦又问。

从头到尾,他问的都只是‘在你看来’,而并不发表半点自己的看法。这是上位者高明的问话技巧,叫人难以揣摩心思,不敢伪言矫饰。

林正仁也的确表现得如履薄冰。

“他们的结义之情,应是确有的。不然姜望不会避不开杜将军的第一击。不过杜将军的态度很坚决,并无半点留手,确实深恨之。

而姜望此人,假仁假义惯了。平日里表现得重情重义,喜欢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表演,比如在姜梦熊的保护下去钓海楼救个人什么的。可一到关键时刻,但凡有谁于他有一丝妨害,他绝不容情。本质上冷酷无情到了极点。”

林正仁每次说起姜望,总是可以长篇大论,因为他们之间,的确是有太多可以说的地方:“据我查知,当初姜望在枫林城还有一个结义兄弟,姓方的,排行第四。因为一念之差背叛了他,实际于他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可是后来姜望要报仇的时候,他那个结义兄弟跪在地上向他求情,他还是一剑杀了。

此人之冷血,浸到了骨子里。

就像这一次,他受了杜将军一锏之后,再对杜将军出手也是狠辣至极。都已经烧焦了不是?

他们已经生死成仇,而姜望绝不会对与他结仇的人手软。我以为,他们昔年结义的事情,此后不必再提。杜将军毕竟是我国统军大将,是国内少有的人才,不可让人猜疑过甚。”

“你告知他们当年结义之事的时候,有人跟我说,你只是想要打压杜野虎,老夫是不信的。”杜如晦看着林正仁,一脸赞许:“现在看来,果然正仁你尽忠为国,并无私心。”

林正仁并不去计较那个‘有人’是谁,因为很可能就是杜如晦自己。

他只是十分恳切地道:“当时我意外得知,杜将军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