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龙。其间又隐有青芒红芒,错杂如织,好似大潮滚滚,江河如流。

见此一幕,周边几位天妖各有所思。

但倏然一只玉手探了过来,蛛懿压住了他的手背,凤眸隐煞:“我天息荒原的子民,你还要杀多少?”

在刚才那一瞬间闪过的杀机里,虎太岁俨然是要通过这无面神塑,将其所勾连的所有信徒,全部抹去!

杀戮本非什么大事,一个孱弱教派的生灭也不会有谁在乎。

只是,教宗也杀了,神源也断了。还杀死这么多小妖,究竟有什么必要?

蛛懿伤重之躯,仗着猿仙廷的支持,才得以与这些不速之客并立,本不欲计较太多。但凡事可一可二岂可再三?

虎太岁杀猿老西她看着,杀猿小青她看着,现在一次性要杀这么多天息荒原出身的小妖,她也能看着?那蛛家还镇什么天息荒原,趁早都随她撤走便是了!

赤月映照着古今不变的世情,暗流在长夜涌动。

虎太岁抬眼瞧了这位天蛛娘娘一阵,琥珀般的眼睛清亮无比,忽地嗤道:“也忒小气!”

手背上黑色的筋络只是轻轻一弹,便已将她的手弹开。

“让我来瞧瞧,这位远古阎罗神……在哪里。”

终也是放过了心中一闪而过的烦恶念头,专注于追索那个很有嫌疑的毛神——他刚才有一个瞬间,对这个无面教产生了厌烦……甚至称不上厌烦,只是有些无端生出来的“不太舒服”,便为这一点不舒服,就打算将整个教派所有信众都抹去。

克己自制,努力修行,是为了攀登到修行更高处。如今他已经站在超凡绝巅,还要克己自制,那不是白努力了吗?

但一瞬间的情绪终是小事,相较而言,倒不如探知蛛懿的情绪底线,从而更进一步了解她的伤势来得重要。

那无面神塑固是神异之物,却也无法承受虎太岁的恐怖力量,只是一个闪念,便已化作齑粉,在指缝间簌簌而落。

“怎么样,找到了吗?”鹿西鸣很有兴趣地问道。

在场这么多巅峰强者,唯独她对这小小的无面神保持着好奇。

虎太岁若有所思地看向柴家老宅:“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方才我反溯信仰通道,跨过香火之墙,找到了这位无面神的轨迹。祂与神塑的联系非常微弱,甚至有意分割。祂好像并不在意这个教派,不在意这些信仰之力,又或是谨慎得过了头。祂好像……进入了神霄之地!”

闻听此言,几位天妖皆露惊容。

从猿老西这位无面教教宗的实力,以及整个无面教的规模,不断判断出那个无面神的实力,理当只在毛神层次。

可区区一个毛神,怎么可能瞒过几个天妖的视线,悄然潜进神霄之地?

那神霄真秘的详尽细节,知闻钟可都照得清楚,一众后生晚辈在争锋,何曾有什么毛神在其中!

是谁被代替?

是谁有问题?

柴阿四?太平鬼差?蛛狰?羽信?

虽然说有神霄密室隔绝内外的原因在,他们这些天妖不好动用过多力量去窥探,免得神霄之地自毁……但神霄秘地中,几个天榜新王层次的俊彦都在,还有灵觉非凡的鹿七郎。如此近距离接触,一个毛神,怎么瞒得过他们!?

“现在看来,神霄秘藏这局棋,存在于暗中的布局者,就是这一个了。”鹿西鸣揣测道:“但以祂展现出来的实力,应不能够。除非……这所谓无面神真是什么古老神祇,现今正在复苏的过程里,所以懂得一些远超过祂当前层次的手段?如此也解释得通,祂为什么并不在意这部分信仰之力,因为对一个辉煌过的古老神祇而言,这点信仰之力确实是杯水车薪。只需要留存一部分,做个助燃死灰的火折子便是。”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无面神背后还存在着某个势力,祂只是挡在前面的幌子。但参与这一场争夺的,既有古难山和黑莲寺,还有太古皇城下辖的三个大域领袖,那些隐藏的庞然势力,反倒是不太可能轻举妄动了。

虎太岁抬着眼眸:“我现在倒是越发好奇,那是个什么东西了。什么古老不古老的,时间带给弱者的只有腐朽!从古到今的神,遍手去数,能让我等忌惮的,又有几个?”

说着他又看向真妖蛛弦:“治下这么多稀奇古怪,遍观妖界也不多见,你真就一点也不知情?”

蛛弦勉强道:“柴阿四往日并无异常,这无面教也是最近兴起……”

“行了。”蛛懿淡声打断了她的解释,弱者的解释也是最无用的事情。

这位天蛛娘娘只是道:“不管祂是怎么进去的,怎么瞒过了神霄大祖的布置,终归是要出来的。咱们都在这里,不是吗?古神也不是没死过,曾经不能延续辉煌,几千几万年后,反倒有资格崛起?世间恐无这样道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蝉法缘和麂性空,也是虔信者。对于所谓的古老神祇,还是有一定的敬畏存在。并不掺和这样的讨论,只是不咸不淡地又讨论了一阵佛门正统的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