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

不管面对谁,心里都要有暴打他们的准备。这才是争天下第一的志气。

正在对视的两道眼神,一方沉重而有力,一方清澈且坚定。

而他们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共通的、绝不放弃的力量。

姜望始终沉默。

作为主动拜访者,秦至臻率先开口了。

他的声音,远比他的年龄厚重。而他的语速,缓慢且有力。像一块礁石,缓缓压了过来。不容闪避,也不容抵抗。

“有个人跟我提起过你。”

他这样开场。

他说话的时候,气场就好像已经挤压过来,挤占一切多余的空间,要碾得人窒息才罢休。

其时,乔林坐在姜望左边的位置,随时传音“递情报”。

右手边的座位空着,其他的天覆军士卒守在更外一圈。

姜望看了一眼右边的空位,很有礼貌地示意道:“坐下聊。”

秦至臻想了想,迈开步子,真的就跨了过来,侧身一转,在姜望右边坐下了。齐秦两国的内府境天骄并肩而坐,不知在商谈着什么,这一幕引得无数人心中猜想。

但没有几个人敢把疑惑流露在眼神中,甚至大大方方看过来的人都不多。

唯独正对面的黄舍利是个例外。她大马金刀地坐着,正以一种“你们这些阴险喽啰瞒着老娘在搞什么阴谋诡计”的眼神看了过来,格外的肆意和轻蔑。

姜望只当做没有看到。

待秦至臻坐定了,才开口问道:“谁跟你提起过我?”

“一个修习古飞剑之术的人。”秦至臻慢慢说道。

他这句话的语气很慎重,表示他提及的,是一个值得认真对待的人。

他也同样没有理会黄舍利。

姜望看着场下,面容儒雅的林正仁已经走上了丙字号演武台,从容自信的江离梦正在登台的路上,这场他期待已久的战斗,马上就要开始了。

他本来要以最冷静的状态,将林正仁好好研究个透彻。

但此刻,他的心已经乱了。

他没有移转视线,只问道:“哦?”

“他叫向前。”秦至臻说。

“所以。”姜望问道:“你们是朋友?敌人?”

“不是朋友,也算不上敌人。”秦至臻很平静地说道:“他挑战了我的朋友,然后我去挑战了他。他跟我说起了你,我就来看看你。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姜望沉默了片刻,然后问道:“他现在怎么样?”

他没有问胜负,因为现在是秦至臻坐在这里,胜负很明显。

秦至臻笑了。

这个如礁石一般的男人,笑起来也一点都不轻松,显得过于沉重,有一种令人不安的压迫感。

“等你击败我的时候,我再告诉你。”他这样说。

姜望仍然看着演武台的方向,没有太多情绪的流露,只轻声道:“好。”

如此随意,但如此笃定的一声“好”。

秦至臻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是起身道:“告辞。”

姜望依旧平静:“慢走。”

秦至臻离开座位,迈步往下走。

一袭黑衣的秦至臻,像一块礁石,在河流的冲刷中,慢慢地往下方移动。

往下走到看台底,然后右转。

他的每一步,都像是严格设定好的,半点也不偏移。

快要走出天覆军士卒的防护范围外时,他忽然又回头看向姜望,用一种他很少有的、好奇的眼神:“你不想问问,他是怎么跟我说的你吗?”

姜望终于把视线移回来,很认真地看着他:“等我击败你的时候,我再问你。”

【你最好准备了答案。】

“好。”

这回是秦至臻说这个字。

然后这个黑衣的男子,便带着沉默的霸戎军士卒,走向了右边的看台,也同样占据了一大块位置。

黄舍利看看秦至臻,又看看姜望。看看姜望,又看看秦至臻。像打量着两个小偷。

而姜望和秦至臻,都盯着演武台。

全程听秦至臻和姜望打了半天哑谜的乔林,心痒难耐。

他太想知道那个修习古飞剑之术的人是谁了,又跟齐国天骄姜望有关系,又跟秦国天骄秦至臻交过手,必非凡俗之辈,只不知是何方人士,是哪国的天骄。

但毕竟不敢问。

因为姜爵爷……

明显心情不太好。

今天在六合之柱见证下的战斗,是如此重要。

来观战的大人物不少,如盛国副相、出身蓬莱岛一脉的真人梦无涯,如宋国的枢密使楚既明,如庄国国相杜如晦……

有来自西北极寒之地的雪国高层、来自河谷平原北方的丹国高层、与宋国关系复杂的魏国高层……

幸亏四面看台足够高阔,才容得下这么多人,甚至也没有拥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