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脑袋走在悬崖边上,脚步一滑,即是深渊。

卞城王已然定下来,声音淡漠:“我不冲动——你逃命去吧。”

一步踏出阴曹,一步太虚无距,已然消失无踪。

“等等!”秦广王伸手一把,把了个空。

丝缕般的咒力如蛇寻草,攀游过来,缠绕在秦广王的掌中,姬炎月所知的关于靖海计划的一切,都在其间。

但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把握。

从下城走出来,每一步都踏在刀锋,他从来没有后悔过。他只有一条命可以拼。

但今天,他忽然有些后悔,后悔让卞城王来压阵。

虽说苦觉之死是既定的事实,卞城王迟早都会翻这个账,有没有这一次压阵都是如此。但这一天,能迟应当尽量迟。时间是卞城王的朋友。

景国和悬空寺默契地隐藏了这个真相,必然有他们的理由。

提早戳破,是祸非福。

……

……

太虚山,万花宫。

青衫挂剑的姜望,站在了宫门前。

“姜阁员——”

守在殿前的女卫刚刚开口,姜望便已开口:“黄舍利!”

“在的!!”黄舍利一步穿出殿堂来,脸上带笑:“哟!姜阁员!还没到太虚会议开启的时间,今天怎么得空——”

姜望看着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瞒着你的事情可多了——”黄舍利止住了口花花,歪头看了看他:“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苦觉真人的事。”姜望道:“你早就发现了是不是?那天你问我很多奇怪的问题。”

“来,进来说。”黄舍利伸手去搂他:“进来喝一杯。没有什么解不开的结,今朝有酒今朝醉!”

姜望站在原地没有动,黄舍利的手也终于没有搭上来。

“我希望知道真相。”姜望说。

黄舍利叹了一口气,最后说道:“时间。”

“苦觉真人写给你的那些信,全都是在同一个时间段里写的……”

她补充道:“而且都是在三年前——现在应该说是四年前了。”

黄阁员有些忧愁:“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真不知道。也许这当中有什么误会——”

“谢了。”姜望平静地道了声谢,转过身,已经消失。原地只有一个浅浅的青云印记,在做缓慢的告别。

“欸——”黄舍利的手虚抬在半空,她有心用逆旅把这位姜阁员留在这里,但明白无论重复多少次,这个背影都不会改变。

最后只是摇了摇头,背着双手,惆怅地步入万花宫中。

“今朝有酒——唉!”

……

……

佛门西圣地,世间凡俗不得见。

唯至诚至虔者,方能群山之中见宝山——当然,这几乎只是传说。

须弥山藏于芥子,等闲不露真容,但姜望自然知晓如何叩门。

事实上他才横空掠至,那五官明朗但眉有断口的照悟禅师,便已经在一片灿烂的煦光里出现。

“禅师在等我?”姜望问。

“太虚阁员得诸方认可,有横飞天下之权柄。斗昭狂妄无羁,重玄遵无所顾忌,黄舍利自由散漫……他们经常如此。但你自入阁之后,愈发沉稳,每每过境哪处,都要知会——”照悟道:“从太虚山门直飞到须弥山,一路毫不停顿,几乎贯通半个现世,这还是你第一次这样做。”

显然他一直都很关注姜望。

姜望道:“我这次来,是有事相询。”

“自送知闻钟归山后,你就再没来过须弥山。须弥山自然是永远为你敞开山门的……”照悟禅师说着,抬掌一翻——

云海顿开,翻见佛台。

巨佛之像,笑面迎人。

两人同驾一云,穿行在禅境,照悟道:“方丈在静室等你。”

“方丈算到我要来吗?”姜望问。

照悟沉默了片刻,最后只是一声叹。

叹息到了尽头,祥云便已散去,姜望出现在一间禅房中。

相应于须弥山佛门圣地的地位,这间方丈禅房也有一种辽阔无边的感觉。

但相较于须弥山主撑起锦襕袈裟的胖大体型,这间禅房好像又归于普通了。

须弥芥子,都在一念间。

山主永德,正坐在一张蒲团上。面向大门,面向众生。从来笑容满面、灿烂无边的他,今日没有笑。

这本身即是答案。

但姜望还是开口:“姜望见过山主……我来问一问,苦觉真人的事情。”

永德缓声道:“你是须弥山的贵人,无论什么时间,相询什么事情,老衲都应知无不尽。但此事涉于别宗,悬空寺没有说的事情,老衲也不方便说。”

他什么都回答了。

“还有……挽救的可能吗?”姜望微垂着眼眸,声音极轻。

永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