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但这不是绝对的铁律,因为刀在他们自己手上,能够监督他们的,只有他们彼此。

太虚盟约能够在天京城闪耀,是因为诸方势力都在提刀观战。

文景琇今晚做的最错一件事,或许就是脱离护国大阵,站到左嚣面前——前次面对诸葛义先的星神,他都是全程坐在核心宫殿,一动不动的。

也许他另有打算,也许他胆气渐壮,但此刻左嚣不跟他打哑谜,一记巴掌、一根断指,一句“赔个不是”,赤裸裸解开这个世界的残酷真相。

文景琇若活着,他是秩序的一部分,越国并没有摆在明面上的罪状,或许天下支持者众。

文景琇若就这么死了,且看其余五大霸国,谁会为越伐楚!

“来!”面对左嚣如此赤裸的威胁,文景琇不退反进,不逃反迎,多少彰显了一国天子的气魄:“用朕之头颅,失楚之公义,有何不可!文景琇输于此刻,楚国输在千秋!”

左嚣不再多言,直接抬起右手,五指虚张,遥按文景琇——

五指便只是刚刚对上,文景琇的真人之躯,就已经急剧膨胀,几欲爆裂!

“左公爷,手下留情!”

一道温润的声音,便于此刻降临。

好似春风拂月,和煦暖意将肃冷消融了几分。

穿着一件素净儒衫的暮鼓书院院长,出现在文景琇身前,对着左嚣拱手一礼:“陈某不请自来,希望左公爷不要觉得唐突。”

越国君臣私议时,文景琇问——要想景国和秦国公开表态,我越国还要做到什么地步,还能付出什么呢?

答案就在问题里。

隐相高政之死,才有陈朴过问,颜生下山。

今日越国国相龚知良,被大楚淮国公逼死了!

暮鼓书院的陈朴,不得不站出来。也的确有了站出来的理由。

书山一直是越国背后的支持者,做得比南斗殿更多。儒家弟子,在越国入仕者众。多少年来,书山楚国不相接,越国便是缓冲,也是屏障,是书山能够保持超然的重要原因。

若是楚国吞越,与书山交界,或许双方就要探索新的相处方式。那绝非书山所乐见。

左嚣收回虚张的五指,面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龚知良求死,他当然知道,龚知良为什么求死,他也明白。此刻只是问:“陈院长要蹚这浑水?”

陈朴随手抚平了文景琇的道躯,使其恢复常态、远离危险,温声道:“越国皇帝毕竟是正朔天子,天道所敕,不知公爷以何罪行诛?”

“无罪。”左嚣很是随意地道:“他求死,我成全,如此而已。”

“我想他也只是一时冲动。天下负责,社稷担肩,他岂能轻生?”陈朴道:“还请左公爷稍作原谅。”

左嚣往陈朴身后看了看:“他怎么说?”

文景琇从陈朴身后走出来,面上已不见狞色,没有了那种歇斯底里要拼命的姿态。甚至还重新束好了头发,极平静、极和睦,拱手对左嚣道:“朕一时冲动,发怨愤之言,淮国公不要当真。”

左嚣不动声色:“本公向来只知‘君无戏言’!怎么越国皇帝是君王里的例外吗?”

陈朴出声道:“越国皇帝虽是一国天子,也是左公爷的晚辈。在长辈面前,难免有些放任情绪。这龚知良任事勤勉、秉性忠义,多少年来为国家修桥补路……死得可惜了。”

龚知良是一枚带血的筹码,为文景琇献上最后的赌本。

左嚣无动于衷,只看着文景琇:“越国皇帝认可本公是你的长辈吗?”

“当然!”文景琇道:“朕虽不肖,也知敬长敬贤。从一开始朕就说,朕非常尊重淮国公,所以才出阵相迎——朕从未想过,如淮国公这般德高望重的长者,会把朕怎么样。”

左嚣眼皮微抬:“那么越国皇帝,本公作为长辈再问你一次——姜望能不能赶得上我家的午饭?”

陈朴不说话。

“左公爷!”文景琇叫起屈来:“朕实在不知,您为何一定要把姜阁员的行踪,与越国联系起来。越国积弱久矣!有能力无声无息伤害姜阁员吗?那是何等英雄!从妖族腹地都能成功归来,岂会在小小的钱塘江翻船?说不定他又去了边荒,过几天就回来了,您是关心则乱,朕受无妄之灾!”

左嚣定定地看他一阵,然后道:“好,就你前几十年的忍性,以及今天的硬气,也算得君王,确实是文衷血脉!”

“淮国公对朕有误会,朕也只好受着。”文景琇与左嚣对视:“朕没什么大志向,一生奋苦为国,勉力守心,只求不蒙羞于先祖。”

左嚣看向陈朴:“陈院长今天是保定他了?”

陈朴苦笑道:“左公爷,无罪杀天子,这事确实说不过去。宋天师本来也要来,为免景楚龃龉,才不现身——我知您心切,但姜望果真在越国吗?”

姜望留在越地保护白玉瑕,本就是敛迹藏行。以他如今的手段,天底下能发现他的人也不多。

说到底他那晚出现,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