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过我们杀得很及时。”

孙寅注视着秦广王的眼睛,在这双眸子里没有找到任何慌乱的情绪,终是说道:“把褚戌放了,我们走。”

卞城王的态度始终冷硬:“你先走,他会很快跟上的。”

孙寅没有回头,只看着秦广王。

而秦广王微笑道:“我做不了他的主,不过我个人觉得,他的话是有那么一点道理存在的——你有反悔的资格,我们没有。”

“这话说得实在,令我难以反驳。”孙寅道:“我越来越欣赏你们这个组织了,真想看看其他阎罗都是什么风采。”

秦广王笑容满面:“十大阎罗现在有的在魏国,有的在景国,有的在你面前,还有的你绝对不知道在哪里……作为首领我只能说,的确值得欣赏。”

孙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准备离开:“鉴于你们职业的特殊性,我就不说再会了。”

“欸等等。”秦广王在袖子里摸索一阵,拿出一张黑色带血线的名刺来,飞予孙寅身前:“我留个地址给你,下次做生意可以找我。想必我们的专业性,你已经看到了。”

孙寅没有去接:“我们要杀的人,我们习惯自己杀。”

秦广王笑容不改:“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们是有理想的人,应该把精力集中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被按着一动不动的褚戌,很热情地捧场。

孙寅终于看了这个被埋在地里的道友一眼,接过悬浮身前的名刺,大步往前。

秦广王微微侧身,礼貌让行。

两人错身而过,三步之后,孙寅的身形便已消失。

范无术立于屋脊,并不言语,也不试图去寻回耳识、听到点什么。

今日在理国首都乱战的四个人,除了褚戌或许存疑之外,剩下的每一个,都有单独摧毁这个小国的能力。

这就是现实。

他的确拥有不俗的勇气,但是在孙寅离开、危险解除之后,他反倒从心底生出恐惧来,感到一种巨大的空洞。一如这条繁华长街,此刻的疮痍。

“喂!”

地狱无门秦广王的声音让他清醒过来。

他低头看去,正看到长街之上,秦广王那轻轻扬起来的、清俊脸,以及一张飞至眼前的黑色血绣名刺。

正不知所以,便听对方道:“有生意的话,可以联系我。”

范无术轻轻将这张名刺摘下了,没有说话。当然也并不打算联系。

而秦广王已经迈开步子,对卞城王喊了声:“走了!”

长发飘飘,步履从容,踏过碎石,路过旗幡,渐行渐远。

卞城王的手,慢慢从褚戌脸上移开,然后慢慢起身,就这样带着森冷的面具和黑袍,走向了远处的日落。

在这个过程里,褚戌始终一动不动——他们之间的差距,在一合成擒的时候就已经体现。实在是没有什么折腾的必要。

等到耳边已经听不到脚步声,视野里仍只是狭窄的一圈、橘红的霞晕。

他才从这人形的石坑里翻身而起。

扭头看到屋脊上的范无术正瞧着他。

下意识地羞耻的缩了缩头,伸手摸向面罩……唔,面罩还在。

“看什么看!”他挺直了脊梁,狠狠地呛了不礼貌的理国人一句,又瞪了一眼,略微看了看方位,朝着与地狱无门阎罗相反的方向飞走了。

范无术一言不发。直到各路高手、将领、城卫军缓缓靠近,把有着巨大疮口的长街围拢,围得水泄不通……他才转身离开。

此身空为回头浪子,再也摇不动折扇。

……

且说褚戌独自离开了理国,循着隐秘的联系,一路疾飞,飞到一处高山,降落在山顶。

带着虎头面具的孙寅,正负手看云雾。

“这儿离剑阁可不远啊。”褚戌左顾右盼,有些后怕。

孙寅并不回头:“他们说一缕剑气惊扰了天目峰,你就真信了?地狱无门难道是什么正经组织吗?司玉安杀不得他们?”

“同归于尽也不是做不出来。”褚戌心有余悸:“我看他们挺疯的。”

孙寅难得地点了点头:“是挺疯。这个卞城王不简单,查没查到他的真实身份?”

褚戌摇了摇头:“一点信都没有,他出手次数太少了。而且跟我交手的时候,也很谨慎,什么根底都没漏——”

“嗯?”孙寅打断道:“是什么根底都没漏,还是根本没动什么手?”

“瞧您!”褚戌尴尬地道:“这还怎么聊?”

孙寅颇为认真地道:“我看过他的剑术,不属于现在的任何一个大宗,倒有点偷天府藏天机的味道。不过偷天府应该养不出这样的剑客。”

褚戌也用心的思考过:“我刚刚发现了一个细节,这个卞城王,有刻意去保范无术的命。他和范无术应该关系不错,至少也是熟人,不然他一个做杀手的,没有必要在意范无术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