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地出现在这里,也不会是偶遇。

他离开迷界的时候并未与任何人交接军务,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军务可以交接,除了他自己,他的军队什么都没有剩下。

但迷界战争虽已尘埃落定,仍有许多收尾的工作。

祁笑已经跌落超凡,很多事情曹皆并不适合出面,且还需要养伤。

他作为爵位仅在曹皆之下的齐方将领,在事实上是肩负一些责任的,亦能手握宰牛之刀,分割许多利益,而他选择离开,一走了之。

这倒不算什么,顶多担一个骄纵之名。

他在最后违背了祁笑的军令,不肯对陈治涛和竹碧琼下手,断绝钓海楼未来,则是非常严重的违律。

如果祁笑不幸亡故,死无对证,那还有掰扯的空间。但他也只是将祁笑送回决明岛,严令任何人不得影响祁帅养伤……现在应该也早就醒过来,还不知怎样弹劾。

姜望做事情不考虑后果吗?

或许他早已经考虑过。

但他还是决定这样做。

正如他看到重玄遵坐到对面来,依然如此平静。

在朋友和自己之间,他总是选择前者。

在良心和前途之间,他宁愿杀死后者。

自重玄遵走进来后,整座酒楼都安静了许多,人们小声地说话,时不时投来关注的眼神。

他们或许并不认得这两者,但白衣男子已是风华绝代,那独饮许久、揭下了斗篷的剑客,与之对坐,竟无半分逊色。

青衫白衣,各自风流,完全不似此间人!

重玄遵坐姿随性额前一缕发丝,垂分他青山明朗的眉眼。很是随意地问道:“为什么会选这样一家酒楼?”

他说的当然是身份的问题。相较于大齐国侯的身份,这家酒楼实在是太破太差,太不够档次。

“这家酒楼我已是第二次来。”姜望道:“我记得这里以前不叫这个名字。如今叫做‘玄武楼’,大约是取意四象。”

彼时已成废墟的酒楼,如今重新建起。在姜望看来,取名“玄武”,还有以水灭火之意,毕竟此楼当初就是焚于他姜某人的火界。

但恰恰托着食盘的店小二走过来:“客人误会了,鄙店取名其实与四象无关。”

这小二倒是个胆大的,旁人都不敢高声,生怕惊扰。他却随意接话,毫无拘谨。

“那是因为什么?”姜望问。

店小二一边布菜,一边骄傲地说:“乃是为了纪念当初发生在这里的一场大战,赵玄阳对姜武安。”

重玄遵抬了抬下巴,似笑非笑:“这一战这么有名?”

“也还好吧。”店小二实事求是:“主要是咱们这儿也没出过什么大事。刚巧赶上了,可不得多蹭蹭。”

他又补充道:“再说了,姜武安现在混得不挺好的么?听说马上要娶齐国公主了。”

“哦?”重玄遵意味深长地看着姜望,嘴里道:“这我倒是没有听说。齐国公主挺多的,不知道姜武安要娶哪一个?”

“最有名的那个呗。”店小二信誓旦旦,仿佛他是婚礼内定鸾郎一般:“齐国很可能要出个女帝了,那姜武安打仗是相当厉害,贵邑一战,坑杀十万降卒,宰了五个夏侯,比当年凶屠都要狠——”

“好了好了。”见这厮越说越离谱,姜望不得不出声打断:“你这都听谁说的?”

“客官不相信我?”店小二很是无辜地道:“我三姑的儿子的学院师兄,就参加过齐夏战争呢,对这些事情门清!我听我三姑的儿子讲的,那是第一手情报,还能错了?”

姜望问道:“伱三姑的儿子的学院师兄,是夏国人?”

“是理国人。”店小二道。

齐夏战争里隔岸观火的诸方之一。

“你都不知道真相,就别瞎传了。”姜望认真地道:“那个坑杀十万降卒的,乃是重玄冠军,你可知道?那才是个杀人魔王呢。”

重玄遵挑眉不语。

“我就说嘛!”店小二一拍大腿:“姓重玄的,那还能善得了?”

他肃然起敬:“敢问您是?”

姜望道:“我就是那个坑边的树,当时看得清清楚楚。”

店小二这才知道他是调侃,讪讪地收起食盘,躬了个身就要走:“小人话多,请勿见怪。”

“不曾话多,闲聊罢了!”姜望倒没有什么追究的意思,市井之言,怎样离谱都正常,反倒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是个胆大的,不知方不方便透露姓名?”

“可不能告诉他。”重玄遵在一旁吓唬道:“当心他回去告状,叫齐国公主派人来中山拿你。”

店小二倒是不怕:“这位客官原来是齐人?”

重玄遵看着姜望。

姜望点了点头。

“海洋。”店小二憨笑道:“我的名字叫海洋,我自己取的。”

姜望若有所思:“为什么会取这个名字?”

店小二道:“我从来没有见过海,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