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名天覆军卒,一瞬间就摆出了攻击阵型。

九卒第一的天覆军,当然有面对天下任何强军的底气。

一个个符枪负背、战刀出鞘,睥睨生寒。

他们所骑战马,亦是齐国驭兽坊优中选优的妖马,在威名赫赫的草原神狼之前,也毫无怯意。

乔林更是按刀拨马,孤骑前突:“来者何人?”

在一个安全的距离之外,这队草原骑兵停了下来。

为首的将领以手抚胸,非常正式地道:“大牧帝国苍图神骑宇文铎,见过大齐武安侯!”

乔林于是一抬手。

刷!

两百锐士收刀归鞘的声音竟归于一声,在锐利之外,更有一种雄壮感。

这时候才有卫兵掀开居中那辆马车的车帘,大名鼎鼎的武安侯踏出车厢来。

在场的苍图神骑只觉眼前一亮,在这苍蓝澄碧的广阔世界里,看到了一位如神的存在。其人青衫挂剑,直身似可撑天。眸光澄澈,又有不可测之威严。念及本国强者,只觉这份风姿,比谁都不逊色。

姜望当然记得宇文铎。

这便是当初在长河九桥上,跟他干瞪眼的那位,也是赵汝成在牧国的好友。

“宇文将军!”姜望很是亲切地喊了一声,然后才道:“且让部下带路,将军不妨过来小叙!”

今时今日之姜望,岂是当初去观河台之前可比?

彼时的宇文铎,还与他横眉冷对,险些一言不合就拔刀互砍。今日却只觉得——与有荣焉!

这可是近百年来,天下列国以军功封侯者,最年轻的一位!

这样的一位人物,却也记得他宇文铎!

干脆地比了一个手势,他带来的骑兵便转头开路,宇文铎则独自走进齐国的车队里。

为免坐骑神狼不懂事,惊扰了贵人,他甚至是步行过来。

说是车队,坐车者唯有姜望一人。剩下的马车里,装载的都是一些两国往来的礼物。如鹿霜郡的酒,朱禾郡的药材……诸如此类。

姜望拍了拍驾车的卫兵,示意他让个位置,随意地就在驾驶位上坐下了,还似模似样地拿住了缰绳,笑着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这边!”

宇文铎本就是个豪迈的性子,见得大齐武安侯如此洒脱,心中舒坦。纵身跃坐上来,左右看了看,赞叹道:“齐国的马车真是精致!”

姜望直接把缰绳递给他:“将军既然喜欢,这辆马车便送与你了!”

宇文铎倒是不扭捏,接过缰绳道:“我与汝成曳赅不分彼此,他视侯爷为兄长,我亦以兄视之。兄长赐,不敢辞。只是咱们得换个位置,容我为您驾车!”

姜望哈哈一笑。汝成当初说这家伙又傻又愣,但是现在看来,倒是蛮机灵的。

说话间,两人便左右交换了个位置。

宇文铎轻轻一抖缰绳,马车继续平稳向前。

姜望半靠着车门,便这么闲意地坐着,眺望远方:“这一望无际的风光,真叫人心情开阔。在这草原上,只觉得躲在车厢里是一种罪过!”

宇文铎道:“侯爷跟我想得不太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姜望随口问道。

宇文铎笑道:“我以为侯爷如今位高权重,应该不是那么容易亲近的,没想到还是这么没有架子。”

姜望笑了笑:“我倒也不是那么好亲近。只是汝成的朋友,怎么想都是值得亲近的。”

宇文铎想了想,咧嘴道:“是这个理!”

两个素不相熟的人,因为一个共同的朋友,立时便觉亲切起来。

姜望语气随意地问道:“咱们现在是去哪里?”

“我奉王命,引武安侯赴至高王庭!”

宇文铎先是这么很正式地回了一句,然后才道:“诸国使节,尚未到齐呢。这一次负责大礼的,是云殿下。她听说齐国来的使节是您,便特意派我来迎,嘱托我一定要给您最大的尊重——这不,我特意调了一队苍图神骑过来。别人可没这待遇!”

想起那位拥有苍青之眸的牧国皇女,姜望很有些欣慰地点点头:“云殿下有心了。”

宇文铎忽地又爽朗地一笑:“等到了王庭,小弟也另有安排!侯爷一定要好好见识咱们草原风光!”

“再说,再说。”姜望打了个哈哈,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这次神冕布道大祭司的继任仪式,是在至高王庭举行?”

“正是!”宇文铎道。

“至高王庭还停在天之镜么?”姜望又问。

宇文铎很专心地驾着车:“然也!”

姜望的问题并不普通,宇文铎的回答更不寻常。

“好读书”的姜侯爷,临出发前,把牧略六卷背了又背。对牧国的历史人文,已不再是两眼一抹黑。甚至于结合两次穿行草原的经历,对这个国家发生的一切,也有了些自己的看法和判断。

一直以来,草原上有两个核心。一为穹庐山,乃是苍图神殿所在。一为至高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