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让上官宴出局。斗他并不比斗我们更轻松。”竞庭歌道。

更难吧。以顾星朗与那人厚谊。

阮雪音微点头,“你们俩先回山里将养,我们摆平上官宴,然后慕容再出山收社稷,是这个意思么?”

竞庭歌叹气向顾星朗,“从前呢,彼此算到然后默默改策,游戏还能玩儿下去;如今是,当场推演,相互拆台,玩儿不下去了啊。”

顾星朗也觉无趣,破罐破摔道:“总之我们要回霁都了,你欲借我拿下上官宴的法子已行不通。要么,真去蓬溪山等五年,见机行事;要么,即刻返苍梧,一决高下。”稍顿,诚挚向竞庭歌,

“但你知道的,所谓时移世易,再五年,可能是新时运,也可能是彻底失势。此番我若能胜,会花至少五年恢复、壮大本国,并不会急着向上官宴叫阵。你若选择等,风险大过速战速决。慕容氏,很可能就自此离场了。”

北国盛夏的午后,长风稀释燥热。屋顶玫瑰因是此镇重宝,每隔半个时辰就有人上去养护。此刻便又有小个子的工匠在屋瓦间穿梭,手中器具齐备,一盆盆查验。

“容我和小雪说两句话吧。”竞庭歌轻声。

顾星朗和慕容峋一起离开。

“那年照岁夜,你许了什么愿?”

“淳风说讲出来就不灵了。”

“把那丫头给忘了。了不起啊,做了女将军,成了兄长的臂膀。顾星朗娶你,真是太赚了。”

两句话乍听不相关,细想却是一脉——若说顾星朗是将自身与周边该用之人的才能都尽其用,那么阮雪音便将那些不该用之人的才能,也通通开掘、推动,让顾星朗的势与胜算,成倍增加。

“慕容其实更赚。”

竞庭歌没接这话,许久道:“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么,小雪。”

换个人定会误解这句,以为在说胜负:顾星朗决定回霁都、不再蹚苍梧的浑水,除了避开陷阱,实也是逼他们与上官宴拿出结果。那于蔚国而言,自又是一场动乱。

这当然是谋略上的事实,但竞庭歌另有所指。

阮雪音听懂了,很快答:“我觉得是。”——此时离场,还有改变结局的可能,继续往下走,应不会再有回旋余地了。

定要输赢生死。

“好奇怪啊。说得好像我们知道结局似的。你知道么?梦见过么?”

“没有。那年冬天之后再没有过。所以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与那天命之说一样,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竞庭歌点点头,“夏杳袅给我们吧。你们也用不上了。”

“好。”

“每年都道别,每年都以为要永别,总是又见。”

花匠做完了新一轮工,坐在玫瑰旁边晒太阳,实则悄悄在看下头两位贵人,小心翼翼地好奇。

竞庭歌冲他招招手。

吓得那人险些摔下来。

“所以这次也要好好道别。”阮雪音说,“这样就不会永别,定能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