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章 毕其一生(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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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伸手给她。
“窄。”她虽伸手回握,并不上前。
“你这么点儿身板,不占地方。”顾星朗微笑。
夏夜燃烛,暖流若有似无在空气里穿梭,又因各处都盛着冰,时有凉意袭来,冷热交替,教心也涌动。
她便也笑,迈一步与他并肩,两人慢慢在并不长的廊道里前行,迟迟走不到尽头。
“为何立新规?”
“彻底确定那规矩,初衷与结果都不好,不想追随了。”
“这话被太祖听见,要来你梦中责问的。”
“那我便好好与太祖说,我认为哪里不对、不该,给他足够理由,也表明我的态度。这天下传到我手里,我便有责任也有权力,更改某些事,让它更好。”
“你方才,只差说一朝君王只能有一个姑娘相伴了。”
“被你听出来了。”顾星朗笑笑,“是想这么说的,有些突兀,还得慢慢来。”
他停下,转身直面她,“阮仲曾言,他若娶了你,纵为国君,不会再要第二个女人,会一生一世、一心一意。我当时便回他,我也是一样。”
阮雪音看着他的眼睛。
“已经做到了吧。”他认真问。
阮雪音点点头。
他便牵着她拐进暖阁,长榻最先入眼,两人都不约而同想起那个冬夜。
都默契不提,珍藏心底。
“你忙吧。”阮雪音道,真如早先约定,再不问时局,“我就在榻上看书,困了就睡。”
谷幃/span接下来一连几日,阮雪音出入内宫各司,过问几个月来大小事务,筹备即将到来的天长节。时间紧迫,其实筹备不出什么花来,但该做的总要做,哪怕墨守成规。
她越发适应这祁宫女主人的身份,桩桩件件拿捏决断,比从前纪晚苓还要周全精细。她偶尔想起她,会好奇她与顾星磊是否已过上了神仙眷侣的小日子,也会忍不住去猜时局进展,以评估他们的小日子能否保全下去。
她也去看顾淳月。白日里宁王都在,她便与他下棋,淳月总是坐在一旁,不陪伴宸儿的时候,就望着重华殿的大门发呆。
傍晚风起,五彩的檐铃在廊下发出悦耳之声,宸儿便会念叨爹爹,淳月遂又回头望那串檐铃发呆。
“若有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阮雪音悄悄对她说。
“这都几日了。若有消息,早就有了。”顾淳月身似飘絮,气若游丝,“你问过他么?”
是说顾星朗。
“我答应他不问。但这事若有进展,或变数,他会问我的吧。”
“没问,说明没有变数。”
说明纪平已死。
“他也许只是,为将我彻底隔绝在局外,故意没说。”阮雪音沉吟。
“为何?”这一层顾淳月不知道也想不到。
阮雪音无意多言,“总会有些消息和说法的,再等等。”
将快入夜,阮雪音与顾星延出重华殿。“我送一送七哥吧。”反正有闲。
“不敢劳烦殿下。”
“私下里只当雪音是弟媳就好。”
顾星延为此话稍默。“殿下之慧,千万人不能及。”
是主动在提那件不能提的事了。
“雁过留痕,许多事世人参不透,只因没去注意那些痕迹。若非局势相逼,我也注意不到。”
“殿下没告诉君上吧。”
“自然。你知我知。”
“多谢。”
“七哥会婚娶么?”
“不会。”
阮雪音没料他答得这样快。“明知是水中影,永远捞不到,仍要毕其一生么。”
夏月已升,挂在宫阙间,顾星延望了片刻,“不止是水中影,也夜夜在高天。年纪大了,越发坦然于一件事:欢喜之,未必要拥有,放于心中也是一种长久,还能得见,更该知足。”
“七哥自苦。”
“我不苦。这几日尤其不苦,从小到大,没有这样长地相伴过。能在她最难的时候相伴,是我之幸。”
根本没提名字,顾星延还是自觉失言,就此打住。
阮雪音无意窥探这桩隐秘,只是道:“她真了不起,越相处,越觉得。”
“母妃亡故得早,她是这偌大家族里,这整个世间,对我最好、关怀最多的人。她有高贵身份,美好容颜,却从不因此倨傲,而是以博大包容之心,尽可能照拂到每个人。其实我清楚,我也不过是她尽可能照拂的其中一人,但人很难完全被道理左右情与心——她对我而言,不是其中,是唯一,我用了许多年确定,因为用了许多年修正——无法修正,方知确定,也便不挣扎了。”
阮雪音在这突然而剧烈的一段话里窥得了这桩隐秘的落处。
顾星延再觉失言,即刻释然,转向阮雪音郑重一拜,“殿下同样了不起,应该说,更了不起。七哥愿殿下与君上,求仁得仁,白首相偕。至于婚娶之事,君上早晚要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