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苏了起来。

像是有了无限的力量。

那袭红衣松开了易潇的手,她的影子投射到了天门的草原之上,天光流转,影子被切割分开,摇曳如波光。

穆红衣站在棺前,张开了双臂。

她温柔说道:“我等你好久了啊。”

易潇怔怔地想。

自己等这一句话,又等了多久?

从淇江的那一声弦断开始,无数的画面,在天门的流光当中荡漾,无数的游鱼围绕他转动,模糊的镜像在魂海里荡开,天狼城里的月光洒落出来,塞北的黄沙也抖离飞出,洪流城楼顶缥缈的歌声,洛阳城天酥楼瓦片的碎裂声音,风霜蔓延剑光出鞘的凄凉哭喊。

一幕又一幕,易潇的魂力在悄无声息的攀升。

紫府的神魂世界,伴随着镜片破碎的声音,支离蔓延的蛛网,徐徐如瓷片剥落,这些记忆被人猛烈又反复的击碎,砸出一道又一道不存在的裂纹。

世界是完好的。

像是自己奋去不顾全身的扑了上去,一肘子打在不存在的空气上,却像是撞上了最坚韧的墙壁,疼出心肝眼泪,却砸得不存在的墙壁横生波纹。

最终砸碎了破境的那一面墙壁。

小殿下的魂力,破开了那道第九境的门槛,迈入了史无前例的魂力第十境大圆满。

到了此时,那朵枯竭的莲花,不再无穷无尽的汲取着易潇的魂力。

“种子”已经成熟。

瓜熟蒂落。

易潇觉得自己没有选择,他缓缓走了过去,拥抱那袭红衣,手指却悬搭在穆红衣的肩头,微微颤抖,没有落下。

他轻轻问道:“是真的吗?”

穆红衣没有回答,她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只是动作轻柔的抱住了小殿下。

易潇低叹一声,认命一般的闭上眼睛,眼角有泪两行滑落。

在这一刻,他知道天门的长生是假的,这世上的长生都是假的,即便如此,他还是认了。

因为这份体温和余热是真的。

穆红衣温柔拍了拍他的后背,以额抵额,长发飞舞。

她轻声呢喃了一句。

“对不起。”

易潇有些微惘的蹙起眉头,却没有睁开双眼。

他感觉抱住自己的那个身子,微微向后倾斜。

于是整个世界跟着天摇地晃,一同倾斜。

天地为正,长发为负,红衣倒跌。

那口棺材的一面棺板,便成为了向后跌去的唯一遮挡物,但本该出现的轻微磕碰声音并没有出现,温柔的双手搂着自己的腰部,带着自己在短暂的时间内缓慢翻身,坠入棺中。

像是坠落悬崖一般漫长。

女人像是一朵攀着枝蔓生长的野花,搂住自己的身子,由温柔变得狂野。

忽然的转变让易潇有些不太适应,他沉痛的呼喊一声,紧接着嘴唇被堵住了,温柔的雪花覆了上来,短暂的冰凉之后,对方用尽了全部力气,似是像要把自己的魂魄都吸出来。

易潇放弃了所有的抵抗,像是落在了云间。

他任由自己下坠,也任由女子愈发肆无忌惮的索取。

在云海缥缈之间。

他下坠了不知多久。

那道孕育了许久,终于成熟的神魂,也被一丝一丝吸了出来。

魂火摇曳,不再明亮。

易潇忽然听到了轻微的一道咔嚓声音。

云海被人一剑斩开。

那一剑将自己斩下了云端。

天门所有的游鱼,轰然沸腾,被沛然无尽的剑气撕裂成虚无。

天门的草屑刹那卷开,虚伪包裹着的元气与剑气,在一剑之下,露出了无比荒芜的真实面目。

小殿下吃力的睁开双眼,等待着世界的重影缓缓合一。

他看到了一只脚踩在棺材上的白衣男子,单手悬提着虚无之剑“因果”,神情平静而自如。

剑尖距离自己的胸膛只有些微距离。

却很是准确的穿透了“穆红衣”的后心。

无数天光笼罩而组成的女子,此刻的面容仍然是那一副温柔,谁也不知道她是否有着剑匣内红衣儿的记忆,只是伴随着那一剑的剑气迸发,所有的伪装都被撕开。

她的肌肤不再白皙,发丝不再晶莹,眼眸不再明媚。

女人依旧笑意盈盈,只是这抹笑意,在她原本枯萎干尸的面容显露之后,便不再动人。

大光明山主淡淡说道:“也不劳他动手了,我送你去彼岸。”

剑气回转,棺木震荡。

无数的因果轮转,轰然迸开——

荒芜的天门,黄沙骤然飞扬,黑龙白凤剑匣被庞大的剑气拍打而出,坠跌插入地面,迸发出凄凉的尖啸声音。

剑宗明冷冷看了一眼,说道:“死物一件,好不容易孕育出了些许灵智,却无比愚蠢,主人早就死了,听了一声号令,就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