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父您来瞧!”

大宋,铜陵工坊之中。

作为大宋第二个大规模工坊,它与金陵工坊的差别就是铜陵更注重冶金铸造,而且也是大宋第一家真正意义上的制式兵工厂,这里有一个单独的学院名为铜陵陆军学院,名字虽然奇怪,但里头学的却是排兵布阵、攻城略地、武器开发应用、桥梁车船。

而今日一早,在炙热的炉房内,有一名学生急匆匆的呼唤来自己的师父。

“师父您看!”

他将一枚造型奇怪的铁壳子递给师父,老师父仔细端详了起来,好奇的问道:“这是何物?”

“师父!”那学生举着一枚供应前线的六角子弹:“这种子弹制造费时费力,还特别费钱。我便想着说能否将枪改进一番,我这一琢磨啊,那水锻机是不是可以换个思路,锤还是那个锤,但在锤上用铁水弄出一个小锤来,咱们再用精铁铸造一批模具,将铜板分三次成型。”

这位学员说着便亲自上手操作了起来,他将一块铜板先放入在一块粗模中冲压了一番,然后换到一个精模中进行二次成型,最后再放入到成型模中进行三次锻造。

经过三次之后,一枚这样的中空铜壳子就诞生了,看上去倒也不算精细,不过稍微打磨一番倒也是没有问题。

“所以这是子弹?”

“不是的,师父!”那少年兴奋的说道:“这是子弹的衣裳。我仔细观察了一番咱们这拿回来返修维护的火枪,发现磨损的很厉害的都是激发处,我就在想若是能给那子弹穿上衣裳,这地方便能用更长时间,况且有了这层衣裳,气密性更好,激发时力度也更大一些。”

“哦?那你怎的将它嵌入其中?”

“这……”

师父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来,师父帮你。”

师徒二人在这炎炎如火之日,蹲在温度能扭曲空气的炉子边,一蹲就是一整日,身上的衣裳湿透了干、干了又湿,大铁茶缸子喝了一杯又一杯,却几乎没有尿。

到了傍晚时,他们共同打磨出了一个古怪的模具。这套模具是铸铁锻造,圆形中间有孔,孔侧边加了精钢的卡口。

他们将一个铜壳子放入其中,然后测量好刻度,接着再将一枚子弹放入其中,接着把模具放入水锤之下,吭的一声吼,再取出来就已然发现子弹和铜壳子已然浑然一体。

“这东西改了,枪也要改。”师父拿出一柄半成品的火枪:“这如何点火呢?”

“我去问问物理院的师兄们吧……”

“嗯,去探讨一番吧,虚心一些。”

而就在铜陵工坊在改进火枪之时,金陵城的新三司中也迎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狂欢。

历时两年半!去天竺取种的勇士终于回来了!他们去时三十八人,回来者仅二,他们沿途乞讨满身伤病,但却不负众望的将粮种带了回来。

看到粮种后,新三司的司农跪地长哭,六十五岁老叟,悲切如婴孩,一群学子将那两个已皮包骨头不成人形的勇士簇拥着进入了宫殿。

赵性亲自为其端茶,躬身行礼。而听闻了这些勇士的故事之后,赵性也是湿了眼眶。

“果真如他所说,这一路势必荆棘,以命而换得。”赵性眼窝子也不深,他仰头四十五度不让眼泪落下来:“来人啊,以朕之名!赐所有勇士以荣华,不论生死他们皆为我大宋之英雄!”

那两人不顾礼仪在大殿上撼哭,引得文武百官动容,而在谢过皇帝恩赐之后,两人却不约而同的撞死在了大殿之上。

此举让赵性惊愕,但惊愕之余,他终于是没能忍住的哭出了声音。

最后赵性命人以国礼嘉奖了三十八勇士,并命人取了剩下的三十六人衣冠与这两位勇士合葬,就葬于紫金山侧皇陵东,供后世瞻仰并亲自题字为“三十八勇士之陵”还借用诗经写了一封无衣挽联命人篆刻成碑,与大宋国祚同昭天下。

这件事为美谈,消息传播的很快,但总归是有不同的声音,在这等大是大非的面前,居然还有人连夜撰稿讽刺说大宋居然会封那鸡鸣狗盗之辈为雄,说什么“便是盗,非君子之徒”,还洋洋自得的说什么这等人按照律法当是入狱。

结果当天晚上这个书生家中就闯入了十五个皇城司探子,二话不说将他打断了腿,然后扔到了街上整整晾了一整夜才算是让人给救了回来,捡了一条命。

而第二天趁着这件事还没发酵,官报上就刊登了关于驳斥这条言论的内容,内容大体就是君子之风固然重要,可让天下万民吃上饭吃饱饭却是夺天之恩宠,不可以俗世之念以度之。

但不管怎么样,这种剑走偏锋的人还是少数,大多数的人还是知道感恩的,有名的金陵五名士主动为那三十八勇士扶灵便能说明一切,而在城口时赵性甚至亲自出面送行并念了悼文。

当赵性出现时,随灵而行的万民皆跪,要知大宋从不强制臣民跪拜,凡跪拜者皆为真心诚意。

看着脚下匍匐着的万千百姓,赵性仿佛看到了鸾飞凤舞笔走龙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