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啊,要面子是真无解。

张尚书拿出来的几道题,都是几道很经典的数学题,是宋北云写在那本数学入门后头的激励张清用的题目。

这个需要使用代数方程来解,大概相当于高三的难度,对于入门级的人来说当然是看不懂,而代数显然也不是张大人学习过的东西,所以想来应该是苦思冥想的一整夜却怎么也不得解。

可要直接过来问吧,这面子怎么挂得住呢,自己不管年龄、资历还是官职都全面压制宋北云,让他堂堂一个尚书去不耻下问,抱歉……他做不到。

但是吧,这几道题看在眼里如鲠在喉,他十分确信如果今天得不到这几题的解,他必然食无味寝无眠,所以干脆换个方式,以自己出题的方式找上了宋北云。

“这样啊那大人,我便解来给大人瞧瞧,张大人给我把把关,鉴一番真伪。”

“可。”

宋北云拿出铅笔,刷刷刷的在纸上写了起来,张尚书看着他书写的过程,但越看越迷糊,上面那鬼画符的东西却是越来越多……

“这里,我们带入……”宋北云一边写一边给他解释:”这个因素我们要考虑到,所以这里并不是2而是根号2。”

几道题下来宋北云虽然尽量写得详细,但张尚书始终不得而解,最后还是清姑娘跳出来喊道:“师父,你这般写,我父亲看不懂的。”

这一声童言无忌让张尚书老脸羞臊得通红,但他却不动声色的端起杯子喝了口茶:“一派胡言,我堂堂工部尚书怎会不懂。”

“那你告诉我这x代表什么,y代表什么,y平方代表什么。”张清不依不饶:“说呀!”

张尚书冷哼一声:“若是说了,那还有何意思。”

“不懂就不懂好了,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您为何要不懂装懂呢?”张清一脸迷茫的看着张尚书:“师父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宋北云一回头:“子曰的!”

张尚书顿时没了话语,羞愧难当,愤愤然看了几眼张清,倒是有些坐立不安。

“张大人懂定然是懂,否则也不会来考察于我。”宋北云这时起身说道:“只是我这解题的法子离经叛道,不按常理出牌,尚书大人自然是心头有不忿。”

“师父你……”

清姑娘正要继续说话,却是被宋北云掐住了后颈皮给扔到了房门外头并关上了门……

“尚书大人,她走了。”

张尚书长出一口气,然后指着纸上的数字说:“这个代入是何物?”

宋北云喜欢装逼,但却从来不在知识方面装逼,跟老疯子也好跟福王也好,自己不足的东西他都很虚心,人家不懂的地方他也很耐心,所以他就坐在那开始一点一点给尚书解释起了何为代数。

不得不说,能当上尚书这种高官职位的大佬,智商方面绝对是拔尖的,在宋北云讲解时才发现,他竟然用一夜的时间将那一整本工具书都差不多吃了下来。

别的不说,就光这份刻苦宋北云就比不了,要是张尚书是现代人,他考各类名校估计都跟玩一样。理解能力、贯通能力和逻辑能力都是顶好的。

在这样的人面前,宋北云讲课也讲得轻松,而张尚书在不懂之处也都会仔仔细细的问上好几遍。

这一来二去,不知不觉时间都已经到了中午吃饭时,但代数这门课却还只是上了不到十分之一。

“唔……时候不早了,尚书大人今日便在皇城司吃顿便饭吧。”

还没等他点头,门就被打开了,清姑娘捧着一个比她头还大的碗站在外头喊道:“爹爹,师父,开饭啦。再不吃那红烧鸡都要被那些臊皮给吃光了。”

“你放心。”宋北云起身笑道:“吃不光的。张大人,移步?”

张尚书也不客气,派头十足,一副领导做派的在宋北云的带领下来到饭堂。而今日因为尚书光临,饭菜要比往日更好一些,鸡鸭鱼肉样样皆有,还有些冬日山珍充当蔬菜,想来也是煞费苦心了。

“请张大人入内堂用膳。”宋北云客客气气的说道:“外头嘈杂,免得惊扰了大人。”

“本官可不是那么娇气的人,当年求学时也算是吃得了苦中苦。”张大人拒绝了宋北云的邀请,走到打饭的地方观望了一番:“宋大人,这皇城司的伙食挺不错,想来日常开销不小吧?”

“兄弟们卖命,若是吃都吃不好,哪还有力气为朝廷办事。”

“嗯,饶是有几分道理。”

张尚书也是走过场罢了,毕竟皇城司的经费又不是工部出,也就是个挂靠,分明就是不同系统,他可是管不着。

打了饭菜,张尚书和宋北云对坐而食,他环顾四周轻轻点头:“想不到宋大人年纪不大,治理起来却是井井有条。连这些泼皮都能管顾得当,想来假以时日将是朝廷的栋梁之才。”

“多谢张大人夸赞。”

“过几日我便去与官家说,年后将你要到工部来。你可不后悔?你要知那工部可是个清水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