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跑出了两里地,终于摆脱了张怀锦。

不是因为恐女,而是顾青觉得男人与女人的脑电波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上,双方沟通很困难。

前世从女同学到女同事,顾青都是能避则避。他是绝对理性的人,遇事首先找问题,理清逻辑,最后解决,而女人不一样,女人的思维能从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无限延伸扩散,无论有理无理,首先便站在受害者的高度,然后委屈控诉,有罪推定,最后得出结论,你是个坏人。

顾青曾经亲眼见过团队里一对小情侣吵架,女的从男的忘记给她带早餐这件事说起,一番争吵哭诉,早餐事件延伸到你家爸妈不喜欢我,处处针对我,然后延伸到家务活都是我干,你在家就是个大爷,然后将来生了孩子没钱养,受够了租房没有安全感的日子,这辈子买不起房,一生过得穷困潦倒,最后力竭声嘶说分手,我们匆匆那年的青春只当喂了狗……

一通骚操作看得顾青目瞪口呆,论点论据完全没有逻辑可言,刚解释完一件立马又来了第二件,就算被辩驳得无言可对了,她还能用平静而仇恨的目光盯着他,来一句“你居然吼我?”

男人只能气得蹲在地上狂薅自己的头发,很惨。

从此以后,顾青对女人便敬而远之了,在没有充足的能够一句话逼得她自撞南墙的口才实力以前,最好不要乱招惹女人,会被气哭的。

回到客栈,郝东来和石大兴不在,顾青在屋子里写了两封信,一封是写给鲜于仲通的,简单说了一下来长安当官后的感受,重点提了举孝廉的事,希望鲜于仲通能帮忙运作一下,将宋根生列为举孝廉的人选。

顾青对此事的把握还是比较高的,鲜于仲通是剑南道节度使,他的权力在整个剑南道是排第一的,尤其是在顾青的建议下,鲜于仲通平定了南诏国之乱,如今的他在长安风评颇佳,君臣对他一致赞誉,而在剑南道更是因此一战而巩固了权力,极大地增强了威信,权力和风头正是巅峰之时,帮宋根生升个官儿难度不大。

给鲜于仲通的信写完,顾青吹干了墨迹,再次看了一遍,然后失望地叹气,这手字实在太丑了,他自己看了都想吐,这样一封信若递到鲜于仲通面前,堂堂节度使竟然被一封信恶心吐了,说出去恐怕不大好听……

顾青决定找个字写得好看的人帮他重新抄一份书信,至于他自己,从来没想过要练字。在他看来如今自己有钱了,很多缺少的技能可以通过雇佣的方式去解决,赚钱最大的好处就是让自己活得不用那么累。

写完给鲜于仲通的信后,顾青又给宋根生写了一封信。详细说了一下自己在长安的遭遇和所思所想,又叮嘱宋根生与县衙的官吏搞好关系,因为很有可能他会变成他们的上司。

两封信写好,顾青刚折进信封里,便听到敲门声。

顾青打开门,不由愣住了。

张怀锦一脸气鼓鼓的表情,站在门口使劲地瞪着他,双手还叉着腰像个茶壶造型,看起来又萌又可爱。

“骗子!骗我说玩游戏,转身就跑了,骗子!”张怀锦眼神充满了控诉。

顾青有点尴尬,接着立马板起脸,表情比她更控诉:“说好在大街上我躲你找,你为何不遵守游戏规则?这里是大街吗?你有认真找我吗?”

张怀锦被顾青理直气壮的语气弄懵了,两眼发直开始捋逻辑,“游戏规则”“大街”“认真找”几个关键词在脑子里飘来飘去,可总也组合不起来。

顾青的语气愈发控诉:“你看,你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心虚了!分明是你的错,你哪来的底气跑来责问我?”

语气太严肃,气势太义正严辞,张怀锦脑子有点乱,一时竟真的分辨不出谁对谁错,纯粹被眼前的气氛左右了。

“是,是我的错……吗?”张怀锦讷讷问道。

顾青严肃地盯着她,缓缓点头:“是。”

张怀锦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眼前的顾青气势太强大,空气里都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张怀锦脑子更乱了。

顾青仍板着脸,一定要咬牙坚持下去,笑就输了。眼前这个小妹妹不太聪明的亚子,应该很容易糊弄。

“玩个游戏都不认真,看来在你的心里我这个刚认识的阿兄根本没分量,你心里完全没有我,罢了罢了。”顾青黯然摇头。

张怀锦急了:“怎么就没分量了呢,我……刚才是我不好,我找不到你,这不就赶紧来你住的客栈找你了吗,有分量的有分量的!”

顾青暗喜,原来女人那一套无理取闹蛮缠三分并将小问题无限扩大化的方式果然很有效,任何年龄任何性别的人类都无法抵挡,上辈子跟女人保持距离果然是明智的选择,女人无敌,吵不过争不赢。

见张怀锦一脸着急解释的样子,顾青见好就收。

“好了,不怪你了,这件事揭过去吧,既然你说我这个阿兄有分量,那就进来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你会写字吗?”

“会。”

顾青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