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一番分析,立时将黄忠脸上狂燃的信心泼灭一半。

攻下柴桑肯定是能攻下的,但能否在一日之内攻下,这他就不敢夸下海口了。

倘若一日之内未下柴桑,岂非使萧方的全盘计策,就此功亏一篑?

“你提醒的是,一日时间未必就能拿下柴桑。”

黄忠微微点头,遂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分出两千兵马,先夺取城北渡头以阻挡周瑜援军,我以三千兵马全力攻城?”

诸葛亮却一笑,说道:

“老将军,亮有一计,能不费吹灰之力攻入柴桑,我们何必再分兵呢。”

此言一出,黄忠精神大振,忙问诸葛亮有何妙计。

诸葛亮别有意味一笑,缓缓道:

“黄老将军,那个韩综不是愿助我们攻下柴桑么?”

“那现下,就该是让他履行承诺之时了。”

黄忠一怔。

半个时辰后,夜幕将近。

一支数千人的兵马,由南面徐徐而来,进抵了柴桑南门城下。

城头上。

守将张承立时警觉起来,喝令沿城士卒严阵以待。

鉴于柴桑四周,到处是哨戒关卡,不可能在毫无示警的情况下有刘军来袭,故而张承猜测,多半是自家的人马。

只是不知是谁的部众,会从城南而来。

兵马将近,借着残阳之光,隐约看到来的这队人马,果然皆是自家衣甲。

张承安心了几分,遂高声问道:

“来的是哪路人马,叫你们的主将前来答话。”

数骑人马上前,来到了护城河前。

一将高声道:“是张兄么,我是韩综啊,快快打开城门放我们放城吧。”

听到熟悉的名字,张承叫打起火把,仔细一看,认出果然是韩综。

“韩兄,你不是随令尊往阳新塞拒当刘备了么,怎会突然回来?”

张承虽然放下了戒心,却仍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韩综欲言又止。

身后一柄长刀,却抵在了他的腰上,微微加力。

韩综心头一凛,只得干咳几声,高声叹道:

“实不相瞒,我与父帅其实是奉周都督之命,走陆水道去偷袭夏口。”

“只是我们半路之上,遇上了敌军埋伏,我军损失惨重,父亲他身负重伤,我们被迫败退回来。”

“刘备的兵马很快就要杀到柴桑,张兄你速速放我们入城,我得即刻救治父帅,向周都督示警才是!”

张承大惊失色,所有的好奇瞬间变成了惊悚。

遂再不敢多问,急是大喝道:

“快,快打开城门,放下吊桥,放他们入城!”

柴桑南门徐徐打开,拉起的吊桥,也缓缓放了下来。

韩综看着渐开城门,拳头却暗暗握咬,牙关也紧咬欲碎,脸上扭曲出复杂的眼神。

父亲韩当为黄忠所杀,他为求苟活,反向黄忠乞降便已是厚颜无耻。

如今更帮着黄忠,骗开了自家城门,帮着人家窃取柴桑重镇!

今日之后,韩当的老脸恐怕就要被他丢尽,韩综这个名字,也将为天下人唾弃。

最关键的是,他背叛了孙家,以孙策的暴戾嗜杀,能饶过他在江东的家眷吗?

恐怕韩氏一族,连同他的妻儿老小,都将被孙策杀尽吧。

韩综是越想越心惊胆战,越想越是后悔。

“砰!”

吊桥落定,前方城门已大开。

而身后的黄忠,抵在他后腰上的长刀,也在这一刻收回。

韩综眼眸陡然一聚,心一横,抓住这短暂的空隙,猛的一夹马腹狂奔而出。

“他们是刘备的人马,我是被胁迫骗开城门!”

“张兄,快关闭城门,拉起吊——”

韩综一路狂奔过吊桥,口中嘶哑的大叫示警。

只是一个“桥”字未及出口时。

身后黄忠冷哼一声,手中长刀已呼啸掷出。

“噗!”

长刀扎进了韩综的后背。

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嚎叫,韩综一头栽倒在了马下。

黄忠纵马而上,踏过吊桥,将扎在韩综背上的长刀,一把拔了出来。

韩综顾不得重伤剧痛,顾不得血如泉涌,拼了命的往前爬,口中颤声哀叫着:“张兄,救我,救我啊——”

黄忠血刀却高高举起,冷冷道:

“本来是可以饶你一死,可惜你言而无信,那老夫就送你们父子团聚去吧。”

血刀愤然斩下。

“黄将军饶命,饶命啊——”

哀求声戛然而止,韩综人头被斩落于地。

黄忠血刀一扬,大喝道:

“长沙儿郎们,还等什么,随吾杀进柴桑城!”

身后长沙兵们,将江东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