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不需要为这个问题头疼。

因为没出小个半月,那幸运儿的未婚夫,就自动送上门来了。

……

阳光明媚,是个极难得的好日子。

温府来人了。

温枯的小院子从来都没这么热闹过。

此时,一个老嬷子带着三个侍女,堵在了门口,个个面色不善。

风轻轻的摇曳着小院篱笆上的血色蔷薇,空气里弥散着花香,却不知为何,总透着一股子令人不舒服的感觉。

明明日头很大,这小院子却是泛着阴森森的冷。

李嬷嬷甩着金丝手绢,擦了一把汗,冷汗。

刚踏进这院子,她就觉得脚底下像是结了冰,寒气直往脑门上蹿。

要不是二夫人下了令,她也不会亲自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跑这么一趟。

一个被温家丢弃了十八年的女儿,从小就没受过大世家的教养熏陶,当真是个没规矩的乡野丫头。

她堂堂温府管事嬷嬷,亲自来接她,她倒好,蒙头睡大觉?

就这么把她们晾在外面,整整一个时辰。

侍女们站在李嬷嬷身边,面色也逐渐不耐烦起来。

云娘则双手环臂,懒懒的往大树桩子上一靠,冲着温枯的房间努嘴。

“我们小姐从小就有嗜睡的毛病,这一睡着了,谁也叫不醒,各位贵人得继续等了。”

嘴里说着贵人,可她既不端茶倒水,也不殷勤招呼。

当真是气人的紧!

李嬷嬷终是忍不住暴躁了。

她冷笑一声,眼角的褶子都是戏,“温家那么多小姐少爷,可没一个这般无规矩的,自暴自弃,宛若废物。”

她们打心眼儿里都是瞧不起温枯的,哪怕她是温家嫡女,早在十八年前,她就该死了的。

就算现在即将被接回温家,也只是回去送命的份儿,哪能真当什么温家嫡小姐。

听此言,云娘的目光都冷了几分。

袖子一挽,只想一拳头往李嬷嬷的脸上招呼。

没规矩?

她是不是应该教教这个老嬷子,她们的规矩!

李嬷嬷扬着下巴,可不信这个泼妇还真敢打她了。

不过是个低贱的下人,敢动她半根汗毛,她当场就能弄死她!

哪知云娘的拳头刚出,一只冰凉的手就握了上来。

她回头一看,只见温枯睡眼惺忪,散乱着长发,松垮着一身素衣,就那么悄无声息的站在她身后。

风吹的她长发飞舞,阳光下的皮肤泛着刺眼的白,偏偏那唇又红的似血。

好似血滴在了白雪上。

李嬷嬷和三个侍女是第一次瞧见她,这一眼瞧去,便见着那细碎的额发下,是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那种黑,仿佛是连阳光都照不进,唯长而浓的睫毛,在阳光下根根分明,竟是格外的干净。

饶是她们来之前,已经脑补过许多次,这位‘嫡小姐’是何模样。

粗鄙,落魄,唯诺,是她们一早就打在温枯身上的标签。

偏生见了本人,才发现这些个标签好似没一个能对的上号的。

她好像……比她们想象中的要好看一点。

也只限于好看些而已,自是不能与府中另外两位小姐比的。

温枯压根儿就没理李嬷嬷等人,只是轻轻的将云娘的手放下。

随后才扫了李嬷嬷等人一眼。

漫不经心的一眼。

李嬷嬷愣了一下,她原本还想仔细看看温枯,可偏这一眼,就让李嬷嬷浑身莫名起了鸡皮疙瘩,竟是有种被厉鬼盯上了的感觉。

方才的张扬劲儿,就似被一盆冰水浇了个遍。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其实她只要将人带回去交差就行了,犯不着逞口舌之快,以免节外生枝。

如此一想,李嬷嬷的态度也变得好了些。

冲温枯微微颔首道,“温枯小姐,我是温府管事嬷嬷李兰,奉命特地前来接你回温府的。”

她用的是‘我’,不是‘奴婢’。

是‘你’,不是‘您’。

云娘当即暗暗的翻了个白眼,看看,人家连面子功夫都懒得做全了。

温府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回去也罢!

“扔了我十八年,倒是突然惦记上了?”温枯只是淡淡一笑,眼底尽是讥讽,可那双黑眸实在太过深邃,便是这一股子讥讽,都未能让人轻易瞧见。

饶是李嬷嬷是个阅人无数的,竟也没瞧仔细。

以为她不过是有点小情绪罢了。

是啊,温府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虞国京城四大世家之一!是世人望尘莫及的高门大户!

有钱,有权,有势!

府里更是有数十位修真者!

修真者是什么?半只脚踏入仙门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