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密布,细密的雨丝,如蜘蛛的吐丝一般,黏腻腻的,让人心烦不已。

莫问站在山坡上,看着树林里蜿蜒崎岖的山路。心思不知道飞到哪儿去。

“问儿·········”苏嬷嬷没有打伞,裹着一件披风便出来了,“你在这里站了这么长时间,小心着凉。”

“我没事!”莫问淡淡地说道。

那天,他被从小院子带出来后,便进山了。

看着山里一排排的房子便知道,这些人准备的,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殿下!”他记得当时阿玄笑呵呵地跟他解释道,“当年,前朝皇宫被起义军占领时。”

“奴才便和一起逃过一劫的兄弟们一起住在这里。”

“本想着,有个落脚之地便可以了。却没有想到,时隔多年,竟然会迎来殿下您。”

“呵呵,殿下能够来到这里,可真是让我们这小地方蓬荜生辉啊!”

莫问扫了一眼四周,“那其他人呢?怎么就看到你一个?”

阿玄笑呵呵地说道:“殿下放心在这边住着。待机会成熟了,您自然会见到其他人的。”

莫问撇撇嘴,没有说话。

他有种直觉,这片林子的后面,肯定还有人住着的。

“问儿!”苏嬷嬷低声唤道,语气里充满了担忧,“我这两天思前想后,总觉得事情有些太简单了。”

莫问没有回头,只是轻声安慰道:“娘不必担心的!”一切有我。

苏嬷嬷叹息道:“我知道,这个时候了,我再说这些,有些不合适。”

可我的心里就是不踏实。

莫问知道,此时就是再多的安慰也是苍白无力。

他轻声问道:“娘到底觉得哪里不妥?”

苏嬷嬷:“就是觉得,事情太顺了。”

她压住四下看看的冲动,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就因为一粒蓝宝石,你便答应了他们?”

这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那前些天,你都是在干什么,消磨时间吗?

莫问眼睛转了转,斟酌一番说道:“娘,其实········您知道的,有时候,一个主意就是突然出现在你的脑海里。”

“当然,这也离不开那些前期铺垫的。”

他轻笑一声,“您真的觉得阿玄每天去儿子那里,真的只是早晚请按那么简单吗?”

苏嬷嬷诧异地拧着眉头,“那他还做什么?”

莫问嘴角扬起一抹讥讽,“自然是每天跟儿子说一些前朝的事情。”

“什么前朝的礼仪啊,前朝官级的设置啊,前朝如何祭祖,百姓们是如何安居乐业······很多。”

其实,他心里清楚,这些话掺了水分在里面的。

若真的是百姓安居乐业,整个朝代一片繁荣景象,又哪来的起义军呢?

百姓们所求的,无非就是吃饱穿暖的安慰生活。

日子能过得下去,谁还会去造反呢?除非是有所图,就像阿玄这样的。

苏嬷嬷:“他这是每天给你灌输一点,让你怀念前朝。”

“你对前朝的事情知道的越多,便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

“所以,那粒蓝宝石便是让你重新建立前朝的想法破土而出的引子。”

莫问笑着点头,“可以这样说!所以说,娘您的担心都是多余的。这一切都在他们的算计之中。”

“我也是被他们一步步引到这条路上的。”

苏嬷嬷听完后,心里不由得更担心了,“问儿,那你想过以后吗?”

即便是跟林清樾达成协议,可如何面对其他勋贵,如何面对其他人呢?

莫问笑了,无奈地说道:“娘,您真的想多了。”

“我也不打算进朝堂,自然是对那些勋贵的目光完全不在乎的。”

“再者,我觉得这次是个好机会。我的身份,就像是一个暗疮。”

早点挑破,早些长好。

苏嬷嬷吸吸鼻子,眼圈泛红,“问儿,婉儿会明白你的苦心的。”

她知道,莫问之所以肯自降身价,来跟这些人打交道。

甚至不惧危险,深入虎穴,都是为了婉儿。

他不想木婉欠林清樾的不杀之恩。

更不想有人将来拿他的身份说事,从而给他的生活带来困扰。

也让木婉跟着担惊受怕,过不清净。

提起木婉,莫问的心一跳,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他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以木婉的聪明,肯定会明白他的用意的。

可有些事情,明白是一回事,真正理解,或者说原谅,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不想他和木婉之间相敬如宾,不想有任何隔阂。

苏嬷嬷低声安慰道:“你别担心,婉儿她不会的。”

至于不会什么,她自己也说不好。

她亏欠这个女儿太多,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