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你今后,负责看管工坊和仓库。”

“晚上需要巡防三次,主要是防水防火!”

“工坊旁边就是运河,一旦走水了,扑灭也是方便!”

第二天,薛娘子带着方斗,来到工坊走了一圈,向他介绍工坊的情景。

方斗边走边看,目光扫过织机,将大致的原理、用法,瞬间明白了七七八八。

“咱家包食宿,至于工钱吗?”

方斗急忙说道,“吃住就不错了,工钱也不提,等东家有了生意,咱们再商量工钱的事儿!”

薛娘子打量方斗,这孩子挺懂事儿!

接下来几天,薛娘子和女儿,接连观察方斗,发现他干活勤快,也不偷懒,开始觉得他人还不错。

方斗这边安心了,薛娘子母女继续想办法,看能不能从外地,请来些工人,好歹将库存的生丝做完。

但是,从外地请人,又要找熟人担保,还提前付一笔钱。

工坊许久没开张,薛娘子家囊中羞涩,哪里拿得出钱,正打算变卖首饰,却被女儿拦住,坚持要动用嫁妆。

母女俩僵持不下,这些天一直在争吵。

方斗呢,每日擦拭织机、保养零件,并定时检查仓库,检查生丝的情况。

蚕丝价格不菲,保管也需要上心,一旦发生霉变,便会沦为一文不值的废品。

“娘,小方这人倒也实在,每天都擦拭织机,半点灰尘也不留!”

闲暇时候,女儿也向薛娘子,说起方斗的情况。

薛娘子也点头,“是啊,这么踏实肯干的孩子,少见的很!”

他们却不知道,方斗擦拭织机,是为了熟悉内部结构。

墨家机关,方斗好歹也是入门水平,制造大规模战争器械或许勉强,但熟悉织机,并提出改造优化的方案,并不太难。

这几天,方都在母女二人眼皮底下,大大方方研究,终于决定动手了。

薛娘子母女二人,这天外出筹钱,正巧不在家。

方斗面对几十架织机,撩起袖子,正式开始了。

叮叮当当一通响!

片刻过后,几十架织机,都被改造得面目全非。

方斗转身走向仓库,搬来生丝,在织机上捋顺安放好,牵起线条,脚踩踏板,深吸口气。

“开始!”

哐哧哐哧!

沉寂的运河边上,再度响起织机运转的声音,几十架织机的声音,瞒也瞒不住,顺着河流远远传去。

沿河的各家工坊,这些日子都在歇业,东家们煎熬得不行,突然听到织机开工,而且规模不小,都出门打听谁家开工。

“谁家开工?”

“那个方向,好像是薛娘子家!”

“薛娘子家的师傅,不是跑了吗,怎么还能开工?”

“她们孤儿寡母,怎么能让几十架织机同时开工?”

各家东家,越是谈论,也是疑惑,索性上门拜访。

顷刻间,街道上汇聚一道人流,刚走了几步,就遇到返程归来的薛娘子母女。

“薛东家,你家工坊,请来了哪家师傅,怎么今天开工了?”

一位相熟的东家当即反问。

薛娘子起初疑惑,随即满脸煞白,倒退几步,被女儿搀住。

“快,快回工坊!”

女儿心焦不已,这可是祸事了。

留守工坊的,只有小方一人,肯定是这小子,不甘寂寞,乱碰织机,若是浪费生丝、弄坏织机,那就坏了。

其他东家,看母女二人神情不对,拥着二人来到工坊。

女儿一把推开大门,瞪圆双眼就要叫骂,身后薛娘子颤声道,“你别骂人,小心吓坏小方!”

这一刻,织机声戛然而止。

女儿堵在门口,呆立原地,不进去也不出来,像是吓傻了一般。

“怎么回事?”

其他东家都猜出内情,肯定是守家的人,乱玩织机,这下薛娘子家可有乐子瞧了。

织坊人家,最大的财富就是织机,连同囤积的生丝原料。

学徒要跟着师傅,起码学三年,才能碰到织机,想要触碰生丝,还要两年练习,足见这行的经验重要。

但是,一个外行人莽撞行事,不仅会浪费生丝,还会损坏织机。

薛娘子家织机本就不多,若是损毁了,修理或是购置,都要坏一大笔钱财,简直是雪上加霜。

“莫非织机都坏了,薛娘子的女儿都吓傻了?”

一个东家暗地猜测,摇头怜悯,“可怜,这下薛小娘子嫁不成了!”

说不得,为了挽救工坊,还要将小娘子的嫁妆搭进去。

“哎,节哀吧!”

有人开口劝道,提醒薛家小娘子,千万不要气坏身子。

这时候,小娘子颤声声说道,“娘,你快来看看!”

薛娘子心想,事情都发生了,眼睛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