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日历翻开新一页,已经是1985年的一月十四号。

清晨时分,天空淡蓝,天边被朝霞染成粉色。

陈林芝起了个大早,坐车赶去市政厅旁的公寓地库,取了那辆保时捷911。

返程途中顺便买了碗胡辣汤,外加些茶叶蛋、鸡蛋饼,带回家当早餐,跟宋月纹分着吃。

想起那女人的小心思,临近目的地时候还刻意打开车窗,深踩几脚油门发出轰鸣声,瞧见有住在附近的邻里街坊们看过来,陈林芝这才心满意足,招摇过市。

停车后提着早餐,从楼下武馆路过时候,意外瞧见殷蛰居然在武馆里,另外还有自从早上就没见人的白江。

白江这家伙孜孜不倦,说了照看一个月就是一个月,每天不远不近地尾随陈林芝,哪怕去旧金山公共图书馆也不例外。

陈林芝学习充电期间,白江喜欢找些《o娘的故事》、《尤利西斯》等小说,躲在一旁边看边咧嘴。

陈林芝好奇之余,拿来翻看过几页,终于确定是小黄无疑了,而且口味有点重,字里行间都容易让人上火。

他很难相信白江是抱着欣赏文学艺术的心态,去观摩品鉴这类书籍,于是果断装作不认识,并且和路过的其他女人一样,用眼神鄙视唾弃白江,很明智地划清界限。

白江无疑是个怪人,但很会打架。

尤其当初在公路上救人时候,最让陈林芝觉得帅到无边无际。

后来白江很有默契地,没再提起让陈林芝给他买辆宝马机车,所以陈林芝也没问起被他开走,说要毁掉赃物的那辆奔驰大g......

此时此刻。

当陈林芝推开门进去时候,白江正慢慢悠悠爬上擂台。

殷蛰在一旁加油打气,嚷嚷道:“我前两天跟人切磋受了重伤,这是我好兄弟,今天过来赴约踢馆,尽管挑最厉害的人上!有一个打一个!”

“口气不小。”

站在擂台上,跟白江面对面站着的壮汉,闻言怒目而视,两块胸肌不停跳动着。

陈林芝没忘记,前些天殷蛰意外揍了位火龙虎武馆的学徒,最终经过调解说是找个日子约架三场,后果自负。

他以为这事已经过去,没了下文,想不到殷蛰居然把白江找来帮忙赴约。

以陈林芝对白江的了解,殷蛰这次估计出了点血,不然那家伙绝不会多管闲事才对。

毕竟白江的口头禅就是“拿钱办事”四个字,从不拖泥带水。

有热闹看怎么能走。

陈林芝解开塑料袋,吃起了鸡蛋饼,凑到殷蛰身边来句:“当时约了三场,他一个人打三场,还是我们每人一场?等我吃点垫垫肚子,这事起因在我,是该出点力气。”

没打算退缩逃跑,无非再受点皮肉伤。

陈林芝有一说一,做不出撇下朋友的糟心事,其实刚刚从武馆门口路过,他完全可以装作没看见。

殷蛰侧头看了他一眼,火速又看向擂台,笑着说:“不用你操心,我请来了援军,如果白江真有你说得那么厉害,今天咱们绝对赢。”

擂台上,白江似乎听见了,回过头笑了笑,接着对陈林芝说:“好久没切磋,万一伤了讨要医药费,我先跟你说好,千万别指望我掏钱,没钱。”

火龙虎武馆的馆长,先被殷蛰那番话刺激,接着又被白江的嬉皮笑脸刺激到,这会儿黑着脸说道:“被打了还有脸讨要医药费?练武之人压根没有这说法,在场的都可以作证,事后伤势自负,都不允许耍无赖讨药钱,谁不同意谁就从擂台上滚下去!”

他以为白江在打预防针,想要趁机耍无赖。

人心不古,世风日下,武馆早已不是当年的武馆,人也没早年单纯,因此未雨绸缪将责任划分清楚。

这位馆长没预料到,白江听完反而轻松几分,还有心思嬉皮笑脸揉着手腕,说句:“那我就放心了。”

话音刚落,没等对面的壮汉开口说几句狠话,快步往前跨了两大步,一记手刀砍在对方脖子侧面。

那壮汉眼前一黑,当即瘫软倒地,昏了过去。

台下安静数秒,随即有人大喊道:“还没喊开始!你他娘的这是偷袭!”

“我呸!偷袭!”

殷蛰愣神过后,大声帮腔道:“打架之前谁摆架势喊开始?港城电影看多了吧!这点反应能力都没有,还学个屁的武,改练拳击去吧!旁边还有裁判呢!”

在这市井气息浓郁的唐人街。

出名的不仅是邻里街坊们的嘴碎,骂街气氛也相当浓郁。

想要不吃亏,多多少少要会点嘴皮子功夫,殷蛰他老娘就是这方面的行家,并且将天赋遗传给了殷蛰。

损人的功底没话说。

有所谓的师兄师弟,上台查探壮汉的情况,发现只是晕倒。

气得火龙虎武馆馆长,嘴皮子直哆嗦,事先没规定必须喊开始,很不服气地认栽了,点名让自己武馆里的练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