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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府为防止上面有人来查,于是分批将这些乖顺百姓迁到别处。监察使只好先从矿场着手,然而矿场苦力耗损严重,几乎每天都在死人,三十年前进去的人几乎都死干净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寻到一个知情者。

那知情者十七岁被抓进矿场,如今已经快五十,在一日日的磋磨中早已麻木绝望,就连听见监察司要替他们翻案都已无动于衷了。

好不容易撬开口,他却对当年的事情所知寥寥,但幸好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监察使顺着线索寻到了当时的村民,从村民口中得知,当时他们半路被堵,藏身于林子中,府兵围在林外,双方僵持不下,而一个车队就在此时从旁边的道路上经过。

他们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晰,是因为当时僵持两个多时辰只有一队车马路过,而这队人不知道为何突然在路边停下,之后下来个带着女娃的妇人,还有一名年轻文士。

当时三方相距极近。

监察使又从当年参与围堵的府兵那里得知,他们眼见妇人带着孩子往林子这边走,怕这行人发现情况跑出去乱说,遂准备主动过来表明身份,告知他们正在乔装抓捕通缉犯。

然而坏就坏在,当时官府为了尽量缩小影响,有一大半府兵都扮做普通百姓!

车队护卫瞧见一帮衣着普通的青壮年手持利刃,还以为是遭遇劫匪,立刻提刀冲上前护着主人返回车上。

车队人虽不多,但车马不少,跑动起来动静极大,藏在林子里的百姓发现似乎有人与府兵交手,立刻趁机冲了出来。

三方冲到一起,百姓与府兵加起来有两千余人,声势浩大,场面混乱至极,小小车队便如那飓风中的茅屋,瞬间被冲散。

听知情者的描述,几乎可以确定这队人就是悬宿先生一行。

他似乎是与妻女同乘一辆车,至于为何会在暴乱中失散,一时不得而知。

魏潜看完第一封信,递到崔凝和易君如面前,拆开了第二封。

这封信来自另外一名监察佐使,内容很比上面一封简单许多。

当初于县参与械斗的家族全部都被迁走,后来很长一段这里都荒着,直到十五年前,官府才着手陆续迁人过来。

现在于县百姓全部都是新居民。

这名监察佐使到了于县,先勘察了土壤情况,确定有很大一部分已经恢复正常,只有于县北边最靠近湖泊的山体土壤还是红色。

监察佐使在山中探查的时候,发现有一座山体部分被人为掏空,他埋伏在附近守株待兔,果然抓到一个行迹鬼祟之人。

旁人都觉得红土不祥,恨不能离得远远的,此人却趁夜跑去偷土!

监察佐使便将人抓起来一顿拷问之后,此人招认,长安有人多次大量出高价买鬼土。

他还说,曾在一次交易时隐约听见有人称那名买鬼土之人“柳爷”。

长安的柳爷?

柳鹑?柳欢?还是……柳意娘?

三个人都有嫌疑,但眼下暂时没有证据显示涉案的三个柳姓嫌疑人之中哪一个知晓地下地穴的存在。

之前崔凝在青玉枝的狭道里发现的红色粉末很像鬼土,监察司大部分人都认为这是赵三和冯秋期为了骗悬宿先生而准备的东西,就连魏潜也这般想。

可是偷土之人却说多次交易,交易量还很大……

说明他们买土一定是有别的用途。

鬼土并非私人所有,至于为何他们不自己去挖,而是出钱收购,魏潜推测,可能是于县那个地方极少有生人涉足,他们在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大量运土出来很难不被人察觉,因此才会选择与当地人交易。

以上这些消息,已经是极短时间里,监察司能做到的极致了。

楼氏所在之地距离长安遥远,监察司的人至今尚未赶到,第三封信只是监察一处在长安通过各种渠道收集的关于楼氏和柳聿的消息。

“他们买红土做什么?”崔凝疑惑。

三人看过信之后,最大的疑惑便是这一点。

魏潜蹙眉,思索半晌才道,“许多方术士都会炼丹,不知悬宿先生可曾涉猎……”

易君如道,“大人的意思是,他们弄来这些红土是为了炼丹?”

魏潜道,“有这种可能,我们在夹道找到的红色粉末细腻均匀,明显是经过处理,说不定可以入丹。”

易君如惊讶道,“信上说于县那座山被挖空了一大块,炼丹需要用这么多土吗?”

“是有可能的!”崔凝肯定道,“我曾看过许多丹方,丹方里所用的矿物药石,开采出来后都要经过处理,也有一些需要从矿石中提炼,或许有人想从鬼土中提炼出某种药石呢?”

魏潜道,“一处查了悬宿先生的生平,并未有任何证据显示他会炼丹,或许我们可以着手从他身边的朋友身上查。”

已知近半年中,与悬宿先生频繁接触只有四人,除楼仲和柳鹑,尚没有查出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