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被逼得活不下去了,谁他娘的会去告官?

不信你去问问陛下,他当年是不是被逼得活不下去才起义造反的?”

“大胆!”

录事拍案而起,两只眼皮突突直跳,心口突然窒息得喘不上气。

他感觉自己就要被张小卒一句话活活吓死了。

别说他,就连苏正都被吓得眼皮直跳。

砰!

张小卒眉毛一竖,一巴掌把文案拍得四分五裂,骂道:“狗屁的大理寺,官官相护,鸟用没有,老子他娘的去皇宫里告。”

“好小子,瘸子与你同走一遭!”

王瘸子也不怕事大,要和张小卒一同进宫告状,因为他今天来告国舅爷曹德明,本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你——你们——”录事被张小卒和王瘸子气得浑身发抖。

他感觉非常委屈。

因为他就是照流程记录一下,并且还好心地提醒了张小卒一句,结果竟被张小卒劈头盖脸臭骂一顿,差点没被活活吓死不说,还被扣了一顶官官相护的帽子。

他委屈得想哭。

“张郎将请留步!”

大理寺卿谭元基从院子里面的衙堂里走了出来,冷着脸说道:“大理寺办案从来都是铁面无私,只看律法不看身份,今日还未上堂问案就被张郎将扣一个官官相护的污名,未免也太冤了!”

张小卒闻言停下脚步,转身穿过门楼下的通堂走进院子里,和谭元基隔着院子相望,冷笑问道:“老百姓来告贪官污吏,还没开口就要被你五十杀威棍活活打死,这不是官官相护是什么?”

“尊卑有别,以下犯上,理应如此。再者,若真有冤屈,咬碎一口钢牙也能撑过五十杀威棍。”谭元基负手侃侃说道。

“敢问大人高姓大名?”张小卒问道。

“本大人谭元基。”

“呔,原来你就是谭元基,勾结大牙,勾结倭寇,出面帝国情报,意图谋反的狗贼谭元基!”张小卒猛然喝道。

“——”谭元基气得脸色铁青,他好想骂一句“放屁”,但是碍于身份忍住了。

张小卒冷笑道:“你要是觉得委屈冤枉,可以找我诉说你的清白,但是开口之前你得先挨我五十棍。我相信,你要是真的委屈冤枉,一定能咬碎一口钢牙扛住。”

谭元基眼角狠抽了一下,出言冷讽道:“张郎将武功盖世,威风八面,斩神灭魔,就本官这身松垮的老骨头,何须五十棍啊,只需一棍子就被张郎将敲散架了。”

“老东西,你能清楚地知道自己扛不住我五十棍,可是却认为百姓能扛得住你大理寺的五十杀威棍,你能给我讲讲这其中的道理吗?”张小卒气道。

谭元基脸色难看,因为这道理他讲不通。

如果非要说,那就只能说尊卑有别,不得以下犯上。

沉默片刻后,他忽然深吸一口气,然后朝张小卒作揖行礼,说道:“张郎将骂得在理,本官扛不住张郎将五十棍,凭什么就认定百姓能扛得住衙役五十棍呢?本官今晚就写折子,明日早朝便向陛下禀奏这条不合理的规矩。”

张小卒闻言不禁诧异,万没想到谭元基被他臭骂一通后,竟然能放下身份当面承认错误,这让他不由地高看谭元基一眼。

于是他缓下神色给谭元基回了一礼。

“听闻张郎将是来状告国舅爷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谭元基乘机把话题引到正题上。

但不得不说,经张小卒这么一闹,他的态度明显发生了变化。

原本他是端坐高堂,俯视堂下的高傲姿态,而现在就像眼前的画面,和张小卒同站在一个院子里,姿态由俯视变成了平视。

“是。”张小卒点头道。

“请张郎将移步大堂。”谭元基道。

“不如就在这院子里审吧。”张小卒说道。

“为何?”

“大堂空间太小,审不开。”

“也好,本官破例一回也无妨。”谭元基点点头,看向王瘸子问道:“老丈就是受害人吗?”

“王瘸子拜见大人,请恕瘸子腿脚不便,不能给大人叩头。”王瘸子恭敬说道。

“无妨。”谭元基摆手,道:“来人,给老丈拿张椅子来,并让里面的人都出来,今天我们在这院子里申案。”

“是。”

“回大人,小老儿是受害者不假,但并不是张郎将所告之案的受害者。”王瘸子说道。

“哦,老丈与张郎将不是一起的吗?”谭元基诧异问道。

“不是。”

“那请问老丈要告何人?所告何事?”

“小老儿告国舅府曹德明派人屠杀祁南山下向阳村整村八十九条人命——

不,还有一个在娘亲肚子里未出生的可怜婴儿,所以是整整九十条人命。

请青天大老爷为向阳村惨死的九十口人申冤雪恨!”

王瘸子说完,当啷一声扔掉手里的拐杖,朝谭元基跪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