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接下来该轮到他做出反击了。

换做其他人或许只能干气干咬牙,因为山羊胡男人定然不会留下杀人的证据,让你明知道是他杀的人,却又找不到证据,无从让他认罪伏诛。

甚至他还极可能肆无忌惮,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你面前,对你极尽挖苦和嘲笑。

因为他有国舅府做倚仗,只要找不到他杀人的实证,他就有张狂的资本。

甚至可能找到了,也拿他无可奈何。

然而山羊胡男人心思算尽,却没算到张小卒是个莽夫。

张小卒根本不需要证据,只需要自己知道就足够了,因为等他抓到人后,有的是办法让他俯首认罪。

他重新迈开脚步朝门口走去。

挡在门口的人,立刻让开了道路,因为他们忽然从张小卒身上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让他们抑不住心生恐惧。

来到外面,张小卒先把周剑来交给牛大娃,然后蹲身把男人的脑袋拾进锦盒。

“住手!”

“命案现场,不可胡乱破坏!”

人群外面突然响起一道喝声,紧接着一位腰配快刀的捕快拨开围观的人群挤了进来。

此人名叫王五。

人送外号快刀神捕。

乃衙门口总捕头。

张小卒却未理他,顾自把人头放进锦盒,再将两个锦盒盖好,然后一手托起一个。

“好小子,你没听到本捕头说什么吗?!”王五怒气徒生,大声斥喝。

同时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心知死的这两位定然和眼前这个年轻人有关系。

张小卒两手各托一个锦盒,站起身看向气冲冲走过来的王五,语出惊人道:“我知道人是谁杀的。”

王五猛然心惊。

既是惊张小卒的话,更是惊张小卒这个人。

他见过张小卒的画像,所以刚一看见张小卒的正脸就认了出来。

就刚刚在家里吃早饭的时候,他还忍不住念叨了几声张小卒的名字。

乞求张小卒安稳消停一点,可别再闹什么大场面,折腾他们这些衙门口的泥腿子去收拾烂摊子。

昨日下午五时左右,他得到县太爷的指示,领着一帮兄弟去到城南郊外安春河边清扫战场时,那惨烈的场面差点没把他和一帮兄弟吓尿裤子。

他甫一认出张小卒,目光就下意识地往四下搜寻,果然在一旁找到了安春河惨案的另一名主凶牛广茂。

他的一张脸当即苦了起来,心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刚还在家里念叨这两位,乞求他们消停点

,哪想到出门就犯到这二人手里。

“这倒霉催的。”王五心中哀怨连天。

瞅着张小卒拖在掌上的装有人头的锦盒,他的一张脸苦得几乎皱成了一团,想都不用想,这两颗脑袋定然烫手的厉害,哪个沾着哪个倒霉。

果然,只见张小卒冲他森然冷笑道:“不知你可有胆去抓?”

王五一听张小卒竟是这口气,不禁吓得眼皮突突直跳。

他不过是衙门口小小一捕头,帝都城里能碾死他的人不计其数。

他哪敢,怎敢有胆子?

在他前面那些有胆子的捕头,全都被阎王爷请去喝茶了。

所以面对张小卒的冷嘲热讽,他干脆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听见。

“无妨。”张小卒却也没有为难他,道:“你且跟着做个见证就好。请问,国舅府怎么走?”

王五甫一听见“国舅府”三个字,两条腿差点不听使唤地撒脚丫子就跑。

他无比庆幸自己刚刚没有受张小卒激将,拍胸脯要去抓犯人,否则现在可就坐蜡了。

围观的人群听见这三个字,顿时也炸了锅。

“小伙子,慎言慎言,当心祸从口出。”有好心人连忙提醒。

“小子,休要狂言乱语,国舅爷是顶天的大善人,帝都百姓谁人没受过他老人家恩惠,岂容你这黄口小儿胡乱污蔑?!”也有人当场出言呵斥。

此人瞬间得到大多人点头附和,可见国舅爷在帝都的声望着实不错。

“不会是真的吧?”也有人保持理智,持观望态度。

“接着!”张小卒把托在左右手的两个装着人头的锦盒抛给了王五。

王五“哎哟”一声惊叫,把人头锦盒接在手里,冲张小卒哭丧着脸问道:“张公子,真要去吗?”

“当然要去!”张小卒想也不想道。

“去——去干嘛?”王五哆嗦着问道。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张小卒眼睛里射出两道寒芒。

旋即,他目光一缓,看着王五说道:“放心,你只管给我带个路就行,到了地方用不着你出头,躲远点看着就行。”

他怕把王五牵扯进来,最后害得王五也像锦盒里的脑袋一样,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那——小人就陪张公子走一趟。”王五咬了咬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