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身影牢牢笼罩住了他,神情严厉之极,是刘玉真从未见过的模样。

“姨,母,母亲!”见着这样的情形,慧姐儿想走过去但又害怕地停住,惊慌地朝着刘玉真喊。

刘玉真也紧张得很,下意识吞口水,小声劝道:“夫君,他还只是个孩子呢,许是从哪里听到了这些污糟话,一时脱口而出罢了,定不是他自个儿想的,今后好好教导就是了。”

刚开始的确很生气,但现在看他这样子要狠狠打一顿的时候顿时就有些不忍,康哥儿这次虽然顽劣但应该也不是故意的,比较此前他从未说过这种话也没有表现出这个苗头。

再说了,一个三岁小娃娃能懂什么?若是聪慧早熟的慧姐儿这么说她定是要伤心几日的,但是康哥儿,他恐怕都不知道“后娘”意味着什么,只要他改了便没必要真打一顿。

可以罚蹲墙角反省啊。

“此事我自有主意,”陈世文冷冰冰地拒绝了她的求情,对着康哥儿道:“为父再说一遍,把手伸出来!”

这人是在气头上了,刘玉真担心他把人打出毛病来,顿时小声提醒道:“康哥儿,快,快和你爹认错!”

康哥儿身子微缩了一下,小声道:“爹爹,我知错了。”

陈世文脸色和缓,问道:“错哪儿了?”

康哥儿想了想,老实摇头,“不,不知道。”

陈世文气笑了,厉声道:“把手伸出来!枉我平日教导你要尊敬长辈,结果你们都当耳边风了吗?你母亲,既是你们的姨母也是你们的母亲,同样的也是你们的娘。”

“这些日子照顾你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不领情便罢了,竟还污蔑她打你,喊她是恶毒的后娘?!”

“我平日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手伸出来!”

康哥儿犹犹豫豫着,伸出了小胖手掌,陈世文顿时一棍子下去,那小手瞬间通红。

天,真的打了!

听着他那话在发愣的刘玉真顿时清醒过来,没等他打第三下就冲过去抓住了他的手,劝道:“快住手,你还真打啊?!”

“哇——”长这么大从未受过如此痛楚的康哥儿顿时哭了起来,那声音凄厉得比他刚刚假哭更甚。

慧姐儿也吓坏了,冲过来挡在康哥儿身前,伸出手对着陈世文喊道:“不要打弟弟,不要打弟弟,都是我,都是我,都是我教他说的,要打就打我吧……”

陈世文怒火更甚,一挣扎刘玉真便没拉住,往后踉跄了几步,回过神来慧姐儿的手也肿得老高了,她红着眼眶,不敢哭。

刘玉真心疼了,走上前去也拦在他们身边,“你打这一下也够了,所谓养子不教父之过,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把他们教好也是我的过错,你若还要打,便打了我吧!”

“哎,你……”陈世文无奈地望着她,鸡毛掸子一丢,捂着脸坐一边去了。

刘玉真松了口气,转过身来对着两孩子道:“好了好了,不打了,不打了,这这这都肿起来了。天爷啊,桂枝,桂枝,快去取了我那玉容膏来!再取细棉布!”

刚才还强撑着不哭的慧姐儿也跟着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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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在哭?”上房,张氏站了起来,连忙往门口走去。

“诶你去干嘛啊?”陈礼忠拉住了她,将人拉了回来。

“乖孙在哭啊!”张氏拍着大腿,“我得去瞧瞧……”

“瞧什么瞧?儿子还在呢!你去做什么?咱儿子在呢!出不了事。”陈礼忠硬拽着她。

“我去瞧瞧,”张氏还是很焦急,道:“康哥儿喊娘呢!”

“他娘也在,”陈礼忠强调:“咱儿子娶妻了,这填房也是娘!”

这话一出,张氏愣住了,停下了步子转身找了个位置坐下,叹道:“我听不得他哭,一听到他哭我就想起了当年,当年那大刘氏刚去的时候,文哥儿把他抱了回来,就养在咱屋里。”

“天天哭,夜夜哭,哭着找娘,这声音都哑了。”

“我的这个心啊,都被他哭碎了。”

“你又提起她做什么?这人都死了。”陈礼忠也坐了下来,捻了些二儿子孝敬的烟丝,点起了烟斗。

“哎……”张氏叹气,“当年,那大刘氏压根儿瞧不上咱儿子,我开始还以为她心气高,谁知道后来,哎……”

又叹了几次气。

刘玉真把陈世文推到屋子另一边,和桂枝一起把两个孩子抱到床上,放下中间的垂幔,顿时就形成了一个封闭的小空间,看不到陈世文那张黑脸两个孩子的哭声都小了。

接着又给他们肿起的小手涂上膏药,这玉容膏清清凉凉的,呈现一种好看的绿色,涂上后很快手就不怎么疼了,这两孩子就转哭为抽泣。

“还疼不疼了?”刘玉真小声问道。

慧姐儿年纪大,恹恹地捧着手,摇头,眼眶红红的,要哭不哭的模样。

康哥儿年纪小,时不时抽泣两声,小声道:“疼……”

“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