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的大儿媳妇苗玉娟,另一个就是张士慧的媳妇刘炜敬。

但有一说一,这两个人都差强人意。

首先,二人一个是女工,一个自己丈夫就是宋华桂下属,社会地位肯定都没法跟宋华桂比。

其次,在子嗣问题上,因为政策限制的原因,俩人都是一个儿子,缺少闺女。

为此,康术德把话对将江念芸说得也很坦白,“你要有更好的人选就用你的,反正我就这两个人选了,多一个也想不出来。而且我还得提醒你,要用人家,得赶紧打招呼。老话说,三天为请,两天为叫,万没有等到明天再现‘提搂’人家的。好在这都是真正过得着的亲友,今天只要把话说明白了,断不会袖手旁观,看咱们笑话的。”

不用说,事情都到这份儿上了,还能怎么办?

江念芸两相权宜,就选了苗玉娟。

至少年纪更大一些显得稳重不是吗?

而那刘炜敬和宋华桂比,年纪上也差得太多了。

就这样,当天晚上通过打电话给罗广亮打传呼,康术德和罗家在电话里把情况说清楚了,需要苗玉娟来救急,这娶亲太太的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江念芸也总算踏实了些。

可问题是好事多磨,这不,今儿这太阳都高高的了,还不见人来呢。

那江念芸能不急嘛,一颗心登时又悬起来了。

她坐卧不安,硬压着焦虑等到了早九点,实在等不了了。

要知道,最晚十点钟这边就要发车接亲,而且人来了还得化妆,打扮打扮呢。

想来想去,她觉着恐怕是康术德没跟人家把话说清楚,于是奔着康术德小院儿来了。

她就想问问他,人家是不是知道这边的时间安排,到底昨儿个跟人家罗家交代清楚没有。

结果没想到她急切切的走进康术德的院子,居然大出意外,看见了一副不可思议的情景。

康术德正从东屋的厢房往自己住的西屋里搬东西呢。

尤其不知道为什么,看他背着身左顾右盼,着急忙慌,抱着东西就奔西屋走的样子,居然透着一股子躲躲闪闪,并不怎么光明正大的劲儿。

再看他搬的东西也够大的个儿,上面还盖着布单儿,好像是故意不想让人看见是什么东西,就更是透着遮遮掩掩的蹊跷。

这知道的是他在自己家里搬物件,不知道的都得认为他是在做贼。

正因为遇到了这样奇怪的事儿,江念芸把自己的来意一下子都置于脑后,忘了个净光净。

她悄悄走近,轻轻开门,毫无声息跟着康术德进了屋。

就看见康术德把刚才抱过来的东西放在了里屋里,转头就打开立柜,似乎想找地方藏呢。

“你这干嘛呢?”

见此情景,江念芸终于忍不住好奇开口问了。

结果一句话就给康术德吓了一跳。

回头看见是她才舒口气。“我说,你走路怎么没声儿啊。吓我这一跳。开门也没个动静。”

“哟,这还怪上我了?”

江念芸乐了,“什么好东西啊,你还当成宝贝似的,竟然要藏起来?这要让人看见,你也不怕人家笑话。”

哪里知道康术德却说,“不藏不藏才让人笑话呢。我巴不得赶紧藏起来,一个人也别见着。那屋里还好几样呢,你来了正好,帮我刚进弄进这屋,别让别人看见了。明天我再让卫民自己拿主意该怎么办。”

“哎,这话怎么说的?你这到底抱进来个什么东西啊?让你搞得神神秘秘的?难不成还是炸药。”

“什么东西?贺礼。不过跟炸药也差不多了!”

康术德依然没好气儿的说,不过这次没等江念芸主动问,就把主要肇事者给透露了。

“那个张士慧,真是让人头疼。俗啊!他俗透了!今儿居然给卫民送这样的东西过来。你也来看看!这样的东西怎么见人?”

说着,他就掀开了盖着那东西的布单儿,于是一个长度得有小一米,高得有一米二三的龙舟显露了出来。

那龙舟的颜色还挺好看,金灿灿的,又带着点红。

居然是用纸做的,船上有亭子,桅杆上有帆。

如果从折纸的工艺品角度来说,也算的上惟妙惟肖。

但要是从新婚贺礼来说,就有点像无用处的废物了。

耗费的工夫应该不少,但就是没什么实际用处,论工艺论造型,当然没法和正经的木雕,牙雕,石雕,玉雕相比。

说白了,小孩子一样的玩意。

江念芸登时乐了,也没多看就往好处劝,“这你生什么气。也是孩子的一番心意啊,我看挺好的,虽说不值得什么,但这折纸的工夫耗费不小,想来要折成这个样儿,怎么也得十天半拉月的。你嫌弃什么?我看卫民也不是市侩之人,看重情谊更重于物质,他自然懂得礼轻情意重,必不会介意。”

可结果却是她搞错了,就听康术德说,“我是嫌弃礼轻嘛?我说你再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