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的悲惨情景,登时瞪起眼来申辩,仿佛真的在别个人间正有此事发生,让她心痛不已。

“娘子何尝不是苍天赐我的长伴美眷?当年势力微弱、前途未卜,兴家救国于我只是遥不可及的妄想。只是舍中有心爱至极的人物待衣待食,娘子便是我心中热欲的显现。

人间女子凡所拥有,我家娘子便必须尽有!男儿志气飞扬,亦需有所鞭策。这人间,总有一个人、一份情,能让人耻于庸碌,奋起追逐,成就一份天作之合!”

唐灵舒听完这一番话,美眸中已是水雾暗聚,动情纠缠,口中呢喃道:“夫郎已经许久没有跟我讲起这些让人心动耳热的情话……每每长夜独卧时,总担心妾究竟还是不是夫郎最心爱的小娘子?我既不如那几人庞大,却相伴更久,内外摸探得更熟悉,欠了新鲜……”

“世道总有翻新,谁能久逐不落?一双老东西,总是最契合……”

“我、我才不老,夫郎也绝不老!”

女子最是讳言老年,哪怕十分动情,这娘子仍忍不住皱眉反驳,鼻息哼哼着让李潼改说别话。

“烘炉百炼宝剑成,璞玉砺出三尺锋。一剑光寒风雷动,仍需故玉作匣盛。娘子知是为何?”

李潼按住怀中拧动的娘子,四目相对笑语问道。

唐灵舒闻言后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李潼便继续嬉笑道:“能够搅动风雷的宝剑自然不是凡铁,又哪里是俗质的物料能够盛放、收敛锋芒?但唯此璞玉能够经受千万次磨砺,剑气深浸。宝剑被璞玉打磨出了锋芒,而这玉砧自然也就成了收纳宝剑的形状……”

“这、这……本以为夫郎是要作拟佳句,原来只是羞人!”

唐灵舒回味过来后,已是俏脸绯红,大感羞赧,直从怀中立起身来,便向内舍走去,临入房门前又是回眸一笑:“良夜尚未过半,夫郎不来磨剑?”

李潼闻言后微笑一声,起身抖起宝剑,便向玉砧扑去。

一夜锵锵磨剑声,第二天并非朝日,李潼也不打算往外朝去,于是便在仙居殿中怀拥着充了一夜玉砧的娘子,睡了一个酣畅淋漓的懒觉。

日上三竿时,殿前响起了孩童嬉闹声。过了一会儿,寝室外便响起李柔娘悲愤的喊叫声:“阿母、阿母你起床没?我虽是你亲生,被你骗过,但道奴他们不是!他们笑我懒惰,拿草人充作雪人,让我好没面子!”

寝室中一对男女被惊醒,李潼抓起衣袍穿衣,娘子支榻半身坐起,却觉腰膝酸软又躺回去,便在榻中高喊道:“你既学不会巧饰骗人,难道还不会以力降人?拿起殿前木杖,再去问他们你有没有面子?”

李潼闻言,抬手给这娘子一个脑崩儿,并对室外喊道:“柔娘不要伤心,阿耶帮你堆砌雪人。”

然而房间外却没有回应声,当李潼穿完了衣袍走到殿外时,便见到李柔娘腋下夹着一根长木杖,对面李道奴伸手将弟妹们保护在身后,颇有些气弱的说道:“阿姊,我们信了!这些全都是用生得像草木的雪堆成的雪人,是真的雪人!你先放下那甚似木杖的雪杖!”

李幼娘本有几分欣喜,听到这话后又气得将木杖往地上砸去:“我这本就是木杖,跟堆雪的木、总之不是一物!真是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