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很对,与争论商业和艺术到底谁更重要相比,如何面对好莱坞入侵才是我们面临的最大问题。最近几年好莱坞电影的观影人次逐年上涨,在这么下去,要不了几年,好莱坞电影在法国的市场份额就会超过法国电影。”夏布洛尔连连点头。

“有道理啊!”其他支持商业电影的人也不住点头。

支持新浪潮的人很快反驳道:“我不认同你的观点,商业电影追求商业利益,只有利益的计算,没有文化和精神追求,最终会制造出大量的文化垃圾。就像前几年,法国掀起了一股拍色情片的风潮,因为那种电影特别赚钱。如果任由商业片泛滥,就算我们抵抗住了好莱坞又有什么用呢?我们的文化丢了。”

“就算法国电影最终死掉,死在艺术片手中,也比死在商业片手中好。死在艺术片手中,至少还有艺术精品留下;死在商业片手中,留下的只有文化垃圾。”

许望秋知道自己很难说服这些人,在八十年代后期,法国的本电影被好莱坞打得丢盔卸甲,纷纷跌到了20%,很多人惊呼“法国电影完蛋了”。在这种情况下,吕克-贝松大胆向好莱坞学习,投身到具有观赏性和娱乐性的类型电影,并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在他的带动下,法国新一代年轻导演也开始加入到类型片的行列里来,拍出了《的士速递》、《飓风营救》等海外大卖的电影,使得法国电影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复兴。

不过法国评论界却没有丝毫念吕克-贝松的好,反而抨击他堕落,骂他向好莱坞投降,他的每一部电影几乎都会遭到法国评论界的疯狂谩骂。

吕克-贝松尚且如此,更何况许望秋这个外人了,不过他还是道:“为什么一定要把两者对立起来呢?在三十年代时候,中国有代表工人和农民的利益的共产党,以及代表大地主大资产阶级利益的国民党;这两个党是敌人,一直在打仗。当东瀛人侵略中国后,这两个党很快联合起来,组成统一在线,最终把侵略者赶出了中国。现在法国电影面临的是类似的情形,面临好莱坞入侵,为什么不携起手来,组成统一战线,共同应对好莱坞入侵呢?”

波兰斯基忍不住道:“法国人是有名的内斗内行,外斗外行,想让他们联手抵御外敌,简直是不可能的。”

在场的法国人闻言对波兰斯基怒目而视,甚至有人道:“要说内斗,谁比得上你们波兰人!”

事情就如波兰斯基说的那样,许望秋的话没有起任何作用,支持商业片和支持艺术片的人很快又争论起来,吵得不可开交。

许望秋微微叹了口气,其实中国电影又何尝不是如此,上一世中国电影跌到谷底,国产电影市场份额不到20%,而这些国产片大部分是靠政府包场的主旋律影片。中国电影处在濒临死亡的边缘,在如此艰难的情况,电影专家和影评人们任然视商业电影为仇寇,商业片出来一部骂一部,简直跟犯下了滔天大罪似的。

许望秋突然有些疲惫,不想再待下去,便对皮尔-卡丹说想回去了。随后他和皮尔-卡丹起身向在场众人道别,并再次向众人发出邀请,希望他们出席《猎鹰》的首映。

第二天上午,许望秋和中国电影代表团离开巴黎,坐飞机飞到尼斯,然后坐小火车前往戛纳。在火车上,一个亚裔男子看到许望秋他们,略带激动地问,你们是越南人吗?许望秋他们笑着回答,不是,我们是中国人。那个越南人脸色大变,将头转到一边,再也不理他们。

在许望秋他们之前,中国电影人先后三次参加戛纳电影节。1956年中国电影《白毛女》在戛纳展映,1979年谢铁骊导演的电影《早春二月》入围一种关注单元,去年《锄奸》、《小花》和《哪吒闹海》在戛纳展映。

这一次,中国组织了一支的庞大代表团,带了九部电影过来展映。戛纳专门为中国电影组织了一个特别展映单元,其中许望秋的《猎鹰》是最后的压轴影片。

许望秋他们抵达戛纳的时候,电影节已经开始好几天了。街道两侧到处是大幅的宣传广告和飘扬的彩旗,而大街上随处都可以见到俊男美女穿着漂亮的礼服,拍照留念。

人群中一个身材高挑,穿着超短裙的女子,引起了张一谋的注意。看着那双白花花的大长腿,他不禁咽了咽口水。不过就在这时,他发现张一谋正看着自己直接笑,不禁老脸一红,批判道:“资本主义果然堕落,这成何体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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