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来自土德的压力?”

叶青思索着问,感觉这反应比自己预计中快了半年:“按说人间仙门冲突汇报上去,事务处理序列很低,压力层层传导需要时间,突发而下,似不太是土德的风格……”

大司命目光微闪,点首:“汉王猜的没错,单是土德程序,是有一二年缓冲时间,特别是在帝君出手后。”

“只是中阳天仙盯着你太紧,不知怎么提前获知,当即事情就大了。”

“这场风波甚大,四脉甚至三道门都波及,连附庸帝君黑水一脉都私下抱怨,高层虽强撑着,却不能不考虑,恐怕要对你调整了。”

调整?

叶青脸色微变,问:“莫非改革要半途而废?”

“这不是……你的改制六条,非常有道理,在东荒和沿海七州实行,也非常有效,大大增益了仙门活力。”

“既是这样,青风吹起来了,哪里还有停下的道理?”

“我们青脉每一次根本战略的策划上,要不做,要就到底,从不受这种威胁,而半途而废……”

大司命这次摇首,沉吟一会,说出了她自己猜测:“应是对你位置的调整,具体得看帝君应对,不过我来时特意问了青鸾仙子,听她私下里透一点口风,集团的争锋博弈,这官司打起来旷日持久……汉王你跟脚还浅,拖不起,还不如暂且跳出泥沼漩涡。”

土德倚仗资本雄厚,用官司来拖死我?

叶青沉思起来,一般新地仙或会感到委屈不服,他想起了地球时,集团之间的侵权官司争端,明明理亏的一方,为战略利益不受损,都宁愿拼着养一支大律师团的消耗去争夺市场,至于官司本身都往往要十几年才见胜负,最后盘算得失就算打输了也不亏,这种战术层面亏输了,战略层面赢了,资本雄厚才能这么对赌。

反之如果个人的话根本拖不起,大多数人选择庭外和解,拿一笔小钱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坚持要较真,就等于个人和一个集团对赌。

在人道里个人是有上限,天然就有劣势,且不提耗费的金钱和精力,最大的损失是时间,及更多机会,即便事后获得应得的赔偿,但早已错过最佳获利时期,甚至人生的黄金时光都搭进去了,这还是赢了,更糟糕是打输了一无所得,对手集团半分钱都不会给,连和解的小钱也拿不到……

这就是坚持道路的代价,要想跳出棋盘成为棋手,就必须面对残酷的博弈,为护卫各自道路,力量的对拼是没有正义可言,只有生与死。

而土德天界的雄厚资本更甚于凡间人气千万倍,远广王同层次的棋子,自己还可随意耍,但地仙也是有着极限,哪里敢和整一个土德叫板?

即便将来成天仙,也无法独立抗衡对面整个集团,倚仗本脉是必需!

君不见三十万年前五脉集团的天仙数量井喷,就算道门天仙中最厉害三位道君都只能捏着鼻子签署和平条约,不是不敢撕破脸掀桌子,而是代价太大得不偿失。

天仙且这样,更别说自己现在地仙假格刚刚起步,幼苗快速成长,何必陷这泥沼中呢?

他这样思索一定,最佳选择就毫无悬念了:“多谢大司命殿下提点,我这就上天应诏。”

“这样便好。”

大司命欣慰笑起来,懂得敬畏对手才能看到真实差距,击败对手。

她最怕的是叶君新晋地仙,年轻气盛不将土德放在眼里,现在看来自己提前教他与世而移的课程,还是有些效果。

但还担心叶青心里有些情绪,一时柔声宽慰:“我知道汉王性格刚毅,一步步行来最恶退让,但这次不是退让,不要存在负担,只是将压力分担出去,这与过去人道争龙不同,你不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我们整个青脉都是你的后盾,一起来面对困难。”

“您说的很对……那接下来信风平台的事?”叶青还是很关心后继,不希望人走茶凉、人亡政息。

“虽没有明确给我说法,但我得的风声,就是还是按照你的改制六条来,东荒和沿海七州平台,继续稳固。”

“待稳固了,就扩散到天下,具体由别的地仙去办理。”

“没有人贪你功摘你果子,基本还是延续你给高层的步骤,功劳还是给你记着,关于计划延续这一点,我可以说五脉中青脉最好,绝不会朝令夕改的乱来。”

“你看看帝君首倡以后延续百万年的封土计划就知道了,这都是许多本脉仙人的接力而为,并非帝君一个人就做到……”

“你当日在信风仙门大会上,关于一棵树与一片森林的比喻非常好,我们地仙在仙道里已不是小孩,得学会合作互信,不是么?”

这是女仙又一次言传身教,首次以平等地仙亲近态度深入交流,目光晶亮而透着期冀,十分有趣。

叶青细细听着,吸收她的经验,随着一条合作的新道路在眼前亮起,心里积蓄已久的压力分担出去,变得释然:“当然,我们是自己人,自是要合作互信……我永远不会忘记大司命殿下的一路提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