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夸大,还是有消息灵通的客商否认:“没这样夸张,山北这一线过来不是在铺铁路么?不过根据应州上半年的钢铁产量,朝廷报纸估测过了,那玩意儿……大概过十年会修好吧……”

叶青在马车里听得无语,半年前生产机制刚开始调整的原始产能,现在已是三倍产能,预计全面调整完毕,钢产量会达到半年前十倍,而等到扩建的钢铁厂完成,产能还会进一步攀升……

这种工业社会的魔术在地球两次世界大战中一再上演,对于他来说没有稀奇,但在农业社会的人没经历过,又怎么能理解?

就算情报透给他们,只会当做故意放出的假情报,托草原和南朝在北邙山一带拉锯几万年的福,地下黑色产业链都是规矩严谨的一套评判机制,这种虚张声势假把戏早就玩坏了,数据太夸张超出想象的情报,雇主是一文钱都不会出。

“就算修好,火车能一路跑这样远?没跑到就坏掉了吧……”有人在外面笑着,很是得意:“我昨天在车上跑去看过前面车头,虽汉兵封锁着不让进去看,但每到一站都要有人下去加点东西……明显是在修理。”

跑……坏……掉?

叶青脸色怪异,放下马车车帘后想了想,有点恍然……那应在加水,补充杂品灵石么,火灵蒸汽机故障率是很小,怎可能每站都修。

他其实还想再听听,但怕自己会笑喷出来——这些奇葩观点,还真是农业社会的视角。

记忆中,地球英国早期的工业也是受到拿破仑帝国的大陆封锁政策,一度粮荒到面黄肌瘦,但因有着殖民地输血和对各国走私利润,照样维持下来并让大陆封锁政策破产。

换成工业视角的话,其实蔡朝的封锁避免了应湘受到别州伸手干扰,一块厚厚的封泥盖住了一颗幼小的种子——黑暗、封闭、压抑的环境或使人窒息,对于一颗萌芽期的种子来说,只要还能获得水分资源,这处境其实……也不坏。

甚至不错了……但这样说有点侮辱蔡朝,人家也没有想着资敌。

叶青看了一会,就躺在马车里休息了,实际上是慢慢适应这身体力量落差,仙灵精微操控比凡人要好,对凡间道术有一套改进版,这都需要推演熟悉。

改头换面让分身东去大海,为是避过封堵他的几家势力监控,同时有意不让北魏知道,路上接下来还要改换几次商队,为的是考察下诸州的情况,判断虚实。

有着川林笔记记录,只要经过,就等于绘制了最精密的地图。

草原商队旅途上的时光就这样静静流逝,经过了几百里路程,到了下一处补给站点的部落,这支商队要转道越过北邙山到南面的武州去,叶青就随机换了一家商队,继续跟着往东。

有时跟商队分手是在荒郊野地,就干脆自己前进,这是为加快速度,计划中是要在十一月中旬到达北海的斯图宁港口,而在十一月底到达东州。

但不追求速度,每到较繁华地方,叶青就会加入商队走一程,顺便解附近的形势——草原仙门、中小部族、马匪、野人、乃至山脉对面的边州具有的实力,这在草原部落这面,对隔壁州郡也是再熟悉不过。

其实更关注的是北方,不知道魏宇成就仙王了没有。

一直到十月底,到达了楼州北面、草原门勒部的地盘,从地图上看去,去北海的万里长征已经走完二分之一,而根据与本体的通讯交流来看,都没有听到北魏有大动作,甚至没有听闻金帐南下过冬的消息。

其实这本身……就不是好消息。

“天下第一个仙王……”叶青叹了口气,神情有点遗憾,曾有成就汉王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但各方面因素搅乱了好事,实际这一局是输了北魏半筹。

天色蒙蒙亮的早晨,风声呼啸耳边,这次是在用道法赶路,丽娘在前面放慢速度,回首看来:“前辈?”

“没事……我们继续往前。”

声音散碎在风中,两道青光飞速东去,向着北海的唯一那座不冻港而去,朝阳正在升起来,霞光异彩,沐浴在两人身上,染着瑰丽。

漠北与漠南交接线的西方·秋山

在秋山下的青黄交错草原上,帐篷雨后的蘑菇一样茂盛生长,将这一片百里方圆填得密密实实,整个营区聚落由外到内颜色不同。

白色、红色的帐包都是各方权贵、官员和这一带前来听调的小部族首领,按地位和亲疏各自划区聚居,合有三十万,多数分散在外围,小部分才聚拢在硬寨构造的金帐附近。

春捺钵放鹰于混同江,夏捺钵避暑于白冰原,秋捺钵猎熊鹿于秋山,冬捺钵坐帐于北邙山……

金帐每年四季迁移,号称“四时捺钵”,捺钵就是草原语的行宫意思,这样大的行宫带着数十万的核心部族,这就是一座移动的大型城市。

遵循着游牧式的迁移,在四时捺钵驻留的时间长短不等,每处长则两月左右,短则不满一月。

传统来说,到这个时节正常应正在南下过冬,但这一年罕见推迟了。

十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