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极为亲近,宇文泰长期出征在外,无力教导两个儿子宇文邕与宇文宪,最后都丢在李贤家寄养。

两人最后一个是统帅周军的齐王,一个则是登基为帝。

所以宇文邕才会想到让李穆来镇守金州!他最信任的人,几乎都派到了北线的蒲坂,实在是无人可用了。

矮子里面拔长子,相比较而言,李穆一家,对宇文氏还算是忠心尽力。金州城虽然地处要害,但远不能跟富庶的蒲坂和人口稠密的长安相比。

这里地处偏远,大山环绕,所依靠的,只能是蜿蜒而去的汉江。如今两国交兵,汉江也处于封锁状态,金州这一带的人,日子其实并不好过。

哪怕暂时没有战乱。

这种情况就像是下雨前的憋闷天气一样,令人不适。官府收走了粮食,口粮每日派发,多少全看对方心情。不能出城,出城的人,家属要作为人质……林林总总的各种规矩。

说白了,怕金州的人逃亡到荆州。

“报,李都督,洵阳的紧急军情!”

正在书房里看书的李穆,听到门外亲兵的喊声,顿时心中一沉。

“信呢?”

“来不及写了,是能将军派人来传的口信?”

亲兵焦急的说道。不过李穆却并未当一回事,他丝毫都不在意的样子,将书放在桌案上,看着冷汗直流的亲兵问道:“哦?能奔达说了什么狗屁呢?”

李穆的语气充满了轻蔑。

“他说……洵阳已经被齐军围攻,就要破城了。”

亲兵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道。

他这一路跑来也是累得够呛。

“对方传口信的人,应该已经回去了,对吧?”

李穆问了一句“废话”。

亲兵先是一愣,随即点点头道:“都督神算,确实如此。”

“苦肉计罢了,这能奔达在把我当傻子呢。”

李穆不屑摆摆手,示意亲兵退下。

等书房里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李穆这才长叹一声。

“人心思变,这金州,守不住了。”

周国的崩溃,是整体的,全局的,从内政到军事,各方面的。就好像杨坚取代北周建立隋朝之前的那一段时间一样。

崩溃不是一天两天的结果,而是日积月累到了一个节点,然后突然崩溃的。

国家制度的崩坏,贤臣的意外死亡,野心家的暗地发难,一切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正如高伯逸教导郑敏敏时说的那样,宇文邕的改革没错,错的是他所处的这个时代。

舔狗对女人好是没错的,可惜他们舔的多半都是海王和渣女,同一件事,所处的情况不同,效果和结果,往往是相反的。

宇文邕就是遇到了这种问题。

废除八柱国制度,剪除土豪,推倒寺庙,让僧人还俗,增加国家账册上的人口,这些事情,没有一件是错的。

只不过,外部的军事压力,使得很多改革,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反而破坏了原有的团结。

打仗的时候,战利品收归国有,按战功分配,这是不是时代的进步呢?当然是,高都督麾下的神策军,严格执行此项制度。打仗的时候,人人都不愿意打扫战场,财物掉地上都没人捡。

你能说这不是时代的进步么?宇文邕做错了么?他没错,只是,周国所面临的严峻军事挑战,使得这项制度,成为了催命符。

打不过齐军,所以军功升级的制度,没有显现出优势来。但是劣势却被放大无数倍,因为,从前八柱国为首的关中豪强世家们,可以通过与高欢战斗,掠夺大量战利品和人口,而无需上缴给宇文泰。

他们是把打仗这件事,看成是自家的事情。翻翻历史书就知道,西魏的军事决策能力,比东魏高了一大截。

主观能动性的作用,是不能抹杀的。而现在,新好处暂时没看到,可是以前最大的好处,却已然消失不见了。你让那些带兵打仗的人怎么想?

本来就弱,再加上上层军官阶层“出工不出力”,所以宇文邕能信任的,也只有他亲自提拔的那些府兵军官。

等于是砍掉了自己的一只胳膊。

这其中,就包括陇西李氏,自然也是包括李穆的。

李穆知不知道能奔达有谋反之心?他当然知道!如果不知道,就不会让这样的人,去守在战线的最前方了!

他把能奔达安排在洵阳,就是想看看这厮到底会不会卖主求荣。

李穆原以为能奔达虽然不会打仗,才能也很一般,但是应该还是可以保持自己的操守。没想到,他还是高估了人心,低估了周国国势倾颓造成的人心混乱。

三国官渡之战的时候,曹操获胜后缴获了袁绍的书信,其中很多都是自己大营中的文臣武将写的,信中语气非常讨好谄媚。

这是那些人为了“留一手”,而故意写信让袁绍“放自己一马”。

曹操都有如此窘迫的时候,宇文邕能跟曹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