瞟向司马懿。

司马懿有心反驳田丰,却忌惮于其在魏国中的威望,又不好公然开怼。

“元皓,你这就是短视了。”

“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大王剪除袁谭,正是为了稳定人心。”

“否则袁谭若利欲熏心,为争夺王位勾结刘备,引狼入室,我黄河防线岂非形同虚设,轻易就为刘备所破?”

“黎阳城再坚固,又有如何用?”司马懿不敢怼田丰,审配却素来与田丰不对付,便抓住机会一通输出。

田丰被怼到无言以对,脸色憋到发红,却找不出审配这番话的破绽。

“大公子虽有拥兵自重之嫌,但他所统之兵毕竟乃我大魏之兵,镇守的是我大魏门户,重镇黎阳。”

“倘若如司马懿所说,将淳于琼及半数黎阳镇军调走,则黎阳所剩兵马不足一万五千人。”

“这样一座重镇,却只有这么一点兵力,若刘备趁势大举来攻,大公子如何抵挡?”

“又或者,大王率军征讨大公子时,刘备趁势回师,趁大王兄弟开战之时转攻我大魏,又当如何是好?”

“这些后果,大王可曾想过?”

沮授终于也沉不住气来,站起身来响应田丰,亦是提出了异议。

“公与啊,你也是杞人忧天了。”

“现下刘备已起倾国之兵西伐伪秦,曹操也已尽起大军,进驻潼关一线拒守,这二贼生死决战近在眼前。”

“这一场战争,必将是一场持久战,不打出个一年半载分不出胜负。”

“刘备纵使国力强于我大魏,这个时候,他还焉敢冒着两线作战的风险,分兵来攻我黎阳?”

“且这么长的时间,还不够大王剪除了袁谭,重新向黎阳增兵吗?”

沮授语塞。

不光是田丰,连他也被审配给怼了回去,一时无从反驳。

司马懿嘴角暗暗上扬。

本来这些话,该是他来反驳田丰沮授的,却让审配给抢了自己的剧本。

如此反倒正中他下怀,他正好不必得罪田丰和沮授。

“好,正南所言极是!”

袁尚脸色转阴为晴,霸气无匹的一摆手:

“攘外必先安内,袁谭孤是非除不可。”

“大耳贼起倾国之兵伐秦,正是给了孤安内的天赐良机,孤岂能错过!”

“就这么定了,依仲达和正南之计行事!”

袁尚决断已下,田丰和沮授对视一眼,暗自一叹,不好再有异议。

司马懿平静的表情下,却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自负。

审配则高昂起头,目光傲慢,似乎为这场议事,自己力压沮授田丰,出尽了风头而得意。

弘农郡。

关中与洛阳之间,乃一片狭长之地,北为黄河,南为秦岭余脉,名为弘农郡。

陕县,茅津渡。

刘备与萧方,并肩立于栈桥之上。

残阳如血,将滚滚黄河染上了一层朱红。

下游方向,数百艘战船正溯河而来,两岸不时回荡着纤夫的号子声。

一艘斗舰最先驶入津渡,靠上了栈桥。

“臣参见大王。”

“臣已奉大王诏命,率我青徐水军入黄河,溯河西进,前来向大王复命!”

跳下船来的太史慈,向着老刘参拜。

“子义,你们过境伪魏之时,可顺利否?”

黄河于青州一段,目下尚处于魏国的控制之中,太史慈这支水军前来弘农,势必要经过魏国境内。

“伪魏没有水军,焉能奈何得了臣。”

“何况他们畏惧我大楚,还巴不得如礼送瘟神一般送我们过境,又哪敢对我们动武。”

老刘与众将皆是大笑。

“很好,子义,这一路你们辛苦了,让水军将士们好好休整两日吧。”

刘备拍着太史慈的肩膀抚慰道。

“大王,臣和水军将士们都不累,不需要休整。”

“大王要我们水军如何攻秦,请尽管下令便是,臣与水军可即刻开战!”

刘备和萧方对视了一眼,会意一笑。

显然太史慈镇守青徐,还不知道他们的全盘计策,以为此行调他和水军前来,是为伐秦。

刘备正待以实情相告时。

“大王,意外之喜啊。”

“袁尚下诏任命淳于琼为伪魏青州刺史,淳于琼带走了半数黎阳镇兵,前往青州就任。”

“现下黎阳城一线,袁谭手中所握,只余下一万五千兵马。”

“大王,这是天助大王也!”

刘备大喜,忙是接过帛书急看。

“景略,看来袁尚果然中了你的声东击西之计!”

“他不光以为我们真要伐秦,还削了袁谭兵马,更帮了我们一把!”

刘备哈哈大笑,惊喜是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