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不是他。

夏凡没有在打哑谜。

他现在很认真地在端详着眼前不似作伪的苏云骁。

这一刻。

他的大脑如同处在超频状态。

记忆里衙署初次见面的苏云骁,后来在城南民居与他私下会晤的苏云骁。

两个人的形象不断在脑海里相互重叠,种种细节特征的对比之下,逐渐开始凸显出了不同的差异之处。

比如。

苏云骁的实力。

他记得曾与冷烟有过这样一段对话。

“苏云骁很难杀?”

“因为他距离宗师之境只有一步之遥。面对寻常的朝元境武者围攻,他都能从容而退。”

当时心不在焉的夏凡并没有引起重视。

要知道他连宗师都不以为然,何况是区区宗师之下的苏云骁。

如今仔细回想起来。

眼前的苏云骁无疑比之前他在城南私下会晤的苏云骁更具威严与气势。

容貌可以骗人,但气质不会骗人。

他同样不会忘记。

初次在衙署里造访苏云骁,由始至终,对方都保持着不卑不亢的态度。

可后来的苏云骁却表现得更加恭顺与敬畏。

那会夏凡没有想太多,毕竟人家有求于人,难免会放低身段。

但事到如今。

他如何还不明白。

有人冒充苏云骁算计了自己。

关键是对方还伪装得惟妙惟肖。

这让他不禁又联想到了一个人。

韦安山。

当初韦安山便在涪安县伪装冒充了当地大族贾氏家主贾元礼,同时借助这层身份接连制造了灭门惨案。

若非夏凡的提醒,当时根本没有人能猜到凶手会是韦安山这个内鬼。

不过解决韦安山的事情后,夏凡便直接一走了之了。

问题是谁能想到。

韦安山之事后来会牵扯出如此多的隐秘。

摘星楼,画眉舫,忘魂宗。

三者都涉足其中枝节交错,使得整个事件都变得扑朔迷离。

但他可以肯定一点。

忘魂宗便是从那时候开始盯上了自己,甚至不断在给他下套,意图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原因呢?

如果不是心里有鬼的话,忘魂宗有必要一直算计自己吗?

“钟离老哥,有件事情我想请教你一下。”

夏凡无视周围虎视眈眈的面孔,不紧不慢地看向钟离渊道。

“什么事?”

钟离渊蹙眉疑惑道。

“忘魂宗的人是否都特别擅长伪装易容之术?”夏凡直接道。

“……”钟离渊略作思索道。“据老夫所知,忘魂宗门人确实精通伪装易容之术,而且极少以真容示人,因此忘魂宗在江湖里才显得如此神秘,但易容之术终归是小道,到了我们这个层次,改头换面并非难事,根本无需藏头露尾……”

“问题是易容之术用对地方的话,无疑会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巨大作用。”

夏凡轻描淡写道。

“你是指……”

钟离渊顿时若有所思道。

“忘魂宗有人故意伪装冒充成苏云骁,然后一步步诱使我落入了他们精心设计的陷阱里。”

说着,夏凡的目光都渐渐落在了面不改色的苏云骁身上。

“你觉得他们会轻信你这番说辞吗?”

钟离渊轻叹口气道。

“你觉得,我需要你们相信吗?”

夏凡扫视了一眼众人,嘴角突然微微上扬道。

“你想干什么?”

钟离渊闻言瞬间脸色一变,街道的气氛都变得紧张凝固起来。

“我只是想告诉你们……”

夏凡背负着双手,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身上的衣角头发都渐渐无风飘动起来。

下一刻。

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以夏凡为中心渐渐蔓延开来。

“这是……”

钟离渊突然瞪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视着夏凡,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巴。

“忘魂宗也配和老子混为一谈?”

话音落下。

无形的威压轰然从夏凡身上爆发出来。

霎时间。

周围的救苦军士卒纷纷瘫软昏厥在地,甚至连苏云骁与张清尘都半跪在地死死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唯独身为宗师的苏闰甫与钟离渊依旧如同风中摇曳的烛火没有倒下。

他们神色惊恐地望着夏凡。

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惊恐之色。

大……

大宗师!

他居然是大宗师!

“替我转告忘魂宗,你们失算了,没救了,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