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擒鹰与唐峰一前一后地朝着石山的方向奔来。唐峰头上顶着个大木盆,身上背着沉重的兽皮包袱,紧跟在师父身后直是气喘吁吁。

崔唐二人原本自料必死,幸亏一家好心的契丹牧民路过,七手八脚地将二人救出了沼泽泥潭。崔擒鹰瞅见牧民的篷车上载着一只大木盆,心思此物放在黑泽中可算是一只能载人的船。若是与刘驽李菁等人在沼泽中周旋,此物大有用处。

为免作恶偷盗的名声传出去不好听,他与徒弟唐峰将牧民一家尽数击杀,抢走了大木盆和篷车中所有的干粮。二人稍作休息,便开始到处寻找刘驽李菁和孙梅鹤三人,终于在这石山上发现了三人的下落。

崔擒鹰武功本比刘驽李菁等人要高出许多,却先是遭受断手之厄,后又差点身死泥潭之中,此等羞辱他若是不报,怎能咽下心中的一口恶气?况且这些事儿若是传将出去,必将大损他“十方罗刹”在中原武林中的声名,是以眼前三人务必除去不可。

在距离石山仅有五十余步时,他使出轻身功夫在沼泽冰面上飞奔,右手高高扬起,随时准备抓碎石山上三人的脑袋。

石山上,刘驽听见墓穴外李菁的喊声,急忙将那坛古酒放回了椁角里,纵身跳出了墓穴。他看见崔擒鹰直朝山脚下冲了过来,便奋不顾身地迎了上去,两人在半山腰间相遇,拳掌相交。他借着居高临下的地利,勉强与崔擒鹰对了个平手。

李菁轻身功夫不如刘驽,心知自己若是下山相助,那定是爬不回来,到时候反倒成了刘驽的累赘,是以只能站在山顶上看着干着急。孙梅鹤吓得浑身瑟瑟发抖,他盘腿坐在地上,开始哆哆嗦嗦地念起《道德经》来。

崔擒鹰胸中有气,此番他杀上石山,乃是抱着必胜的决心,是以他一击不成,跟着又是一掌直向刘驽拍来。刘驽见他变招神速,心中大吃了一惊,幸亏此人只剩下了一只手,若是双手齐全,自己还哪里能敌得过。

他双拳齐出,扑身攻向崔擒鹰。他心知此招之后,自己再无真气可用,于是不再顾及己身安危,誓要与崔擒鹰拼个你死我活。两人拳掌再次相碰,真气迸发之际,又各往后退了数步。

刘驽横亘山间,他气喘吁吁,面色通红,直感浑身筋疲力尽。而崔擒鹰却是面不改色,神情自若地立于山脚之下的沼泽冰面上,准备着发动下一次攻击。李菁心知不妙,她从背后拔出双刀,随时准备着冲下山协助刘驽对敌。

月光下,刘驽瞅见崔擒鹰脚下冰面因受力过大之故,已有丝丝白痕。他心中随即有了主意,若是自己竭尽全身力气对其施以奋力一击,则其脚下的冰面必会破裂。届时他与崔擒鹰一起身陷泥潭,拼个同归于尽,而那唐峰武功低下,必然不是李菁的对手,她为人机警,武功又不弱,必能逃得一条性命。

想到这,他从半山腰间一跃而下,直向崔擒鹰扑来。

崔擒鹰脸色一变,他没想到此子落于下风之际,竟仍敢拼命一搏。他立在原地纹丝不动,挺掌来接刘驽的双拳。岂料刘驽于半空中突然转身,绕至其身后,双臂抱住其脖颈不放。

想来这崔擒鹰双手俱在之日,何曾被人以这般无赖的方式近身得逞过。他大怒之下转过身,右手作鹰爪状,直往刘驽头顶抓落。正在此时,他突感后方有人袭来,回头一看,原来是李菁挺着双刀从山上冲了下来。

他无奈之下,只得回掌迎向李菁的双刀。刘驽得此间隙,他紧紧搂住崔擒鹰,身子使劲狠狠地往下一坠。只听刺咧咧一阵声响,崔擒鹰脚下的薄冰随声破裂开来,他来不及挪步逃开,与刘驽一起跌入了冰窟窿下冰冷湿滑的淤泥之中。

冰窟并不大,李菁所立处较远,是以她幸运地并未跌入泥潭之中。她握着双刀站在冰窟窿旁,看着刘驽与崔擒鹰两人的身体纠缠在一处,翻来滚去,却又不敢用刀去刺,急得直是团团转。

崔擒鹰想挥掌击杀紧抱着他不放的刘驽,怎奈刘驽甚是机警,贴着他左躲右闪,直让他无法下手。同时他每次只要一扬手,身子便急向淤泥中沉落,这才不得不暂时收住杀人的念头,转而另谋他法。

同时刘驽却是不管不顾,一副要跟他同归于尽的态势,双手箍住他的胸口死死不放,双腿在他膝弯处又踹又踢。

不一会儿,淤泥已至崔、刘二人的脖颈处,两人仅露出颗脑袋,在冰窟窿中盘来盘去。李菁持刀紧跟两颗脑袋,绕着冰窟窿的边缘打转,想要一刀砍死崔擒鹰。

崔擒鹰怎能不明白她的用意,每次见她的刀要砍落,便身子拧带着刘驽一转过来,如此让刘驽的脑袋正好对准了李菁的刀口。李菁无奈之下,只得收刀再寻机会。

此刻山下唯一未动之人,仅剩下唐峰,他本想上前救下师父崔擒鹰,却又害怕打不过李菁,是以一直不敢上前。

崔擒鹰朝他怒喝道:“唐峰,你非要看着师父死么,还不快上来帮忙!”

唐峰颤声道:“师……师父,我打不过她……她。”

崔擒鹰气得声音发颤,喝道:“把木盆扔过来!”

唐峰连忙哎了一声,双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