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李菁眼神迷散,她恍恍惚惚地要往土台下跑去,靠近那个“季圣”孙梅鹤。刘驽管不了许多,他强行按住李菁,将她背起。李菁掐住他的脖子,强行挣扎。他只得忍住,背着她一路狂奔回了帐篷。

他将李菁放于榻上,只见她已神情涣散,双目空洞无神,仿佛眼前是茫茫一片。他将李菁从背后将其推起,使其呈半坐姿势,运起丹田真气,集于指端,连点她背部诸大穴,企图将真气强行灌进她的体内,为她驱除迷药之效。

岂料真气激荡之下,李菁身躯微微一颤,由后开始忽冷忽热,一会儿左侧冷右侧热,一会儿右侧冷左侧热。她干着嗓子想喊出声,却觉得无力可使,张了张口终于还是作罢。

刘驽急忙用玄微指法引导她体内真气的流动,只觉她体内经脉舒滑,真气进入她体内之后便窜来窜去,极难掌握。不一会儿,她体内的药力被这股乱窜的真气彻底催动,身子往旁歪了一歪,整个人随即陷入了昏迷。

刘驽急忙将她扶起,也不敢多想。他双手上下左右穿动如梭,指端冒着丝丝的真气,渗过她的衣裳,散入她后背诸大要穴。他心急如焚,生怕一旦药力渗入了心脉,她便会彻底为迷药所制。

他深吸一口气,凭借回天经脉连接小周天的优势,将自己体内所有真气集于丹田一处。这是极其危险的做法,倘若有敌人在旁,只需不轻不重的一掌拍在他的丹田处,便可散去他所有的内力,使他沦为废人。

帐篷外不时传来他人的脚步声,零零散散,其中有急有徐,有轻有重,甚至还有个别人的脚步停在帐篷外,许久不去,这让他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提防。

然而眼下情形危急,让他难以顾及许多。他生性爱孤注一掷,索性便将帐外的所有动静抛于脑后再也不管。救下李菁,乃是他此时心头的第一次要事。至于其他的事情,只能听天由命了。

真气在他丹田内越积越多,开始如劲风般旋割,刮得他丹田内痛楚连连。他按照玄微指的法子安抚体内的真气,渐渐地,这股旋转的真气开始慢下来,他小腹处的痛感也跟着开始消退。

过了不知多久,他感到体内的真气已经涤荡纯净,便缓缓舒十指,要以玄微指法中的“推云式”将自己的真气从不同穴位散入李菁的体内。

这是他体内最后一股真气,若是再无效果,只怕李菁便会在体内真气激荡之下,七窍流血而亡。若是那样,只能说是因为他的错,不仅未能解开李菁的迷药,反倒是害得她身亡。

一股悔意由此涌上刘驽的心头,他直道自己先前不该这般鲁莽,轻易便用玄微指法为李菁驱除体内药效。可眼下除了将错就错,又别无他法。他心一横,心想若是李菁不治,自己便陪她一起死掉罢了,如此也算得上是杀人偿命。

思虑定后,他灵台中反而是一片安宁。只见他十指触及李菁后背,真气如白烟般从她背后诸穴丝丝飘逸,发出滋滋声响。十股柔和纯净的真气从不同的经脉灌入李菁的体内,最后又同是向着她的心脏要害合围而去。

这些真气在她的心包经中急速流转,即便她仍处在昏迷之中,嘴中仍不自觉地发出含糊的咕噜咕噜声,表情十分地痛苦。

刘驽沉下心,慢慢地引导这十股真气,使得它们渐渐与先前输入的真气融合为一体。他十指越动越缓,同时用力却越来越大,直将这股真气团得缓滞下来,至此终于算是护住了她的心包经。她的呼吸开始由急转稳,苍白的脸上慢慢浮现出血色来。

他大大地舒了一口气,直感到腹中饥饿难耐。不知不觉间,两人已不吃不喝地坐在这榻上过了一天一夜。他眼睁睁地望着五步外的案上,就有一个铜盘盛有大块的熟牛肉,却又不敢贸然下榻去取。

只因他的真气尚在李菁体内游动,稍稍脱离他十指的控制,这些真气便会如脱缰之马一般难缠,后果之险让他不敢想象。他强行按捺腹中饿感,继续为李菁疗伤。此时他习练玄微指法日久,在驾驭真气之法上颇有些心得。造诣之高,与往昔已不可同日而语。

只见他十指隔着李菁的衣裳在她后背上连点,不断有真气滋滋地从她背上透出,又被他用指法纳入自己体内。紧接着,他将这些真气在自己丹田中滤过一遍,复又通过玄微指法中的推云式输入她的体内。

数次往复了数十次,他的头顶开始冒起蒸蒸白气。谙熟内功的江湖人士一看便知,此时他控驭真气已到了极为关键的阶段,只要稍稍有人在旁打扰,分其心神。他便会功亏一篑,随时有走火入魔之虞。到那时不仅他自己性命难保,便连李菁也是生死未卜。

屋漏偏逢连夜雨,恰在此时,帐篷外响起两个女子说话的声音。其中一个说道:“咦,你怎么来了?”听声音竟是萧夫人。另一个格格直笑,道:“我怎么不能来,可汗又没有将所有事儿都托付给你一人。”听声音乃是柳哥。而她们口中的可汗,应该就是那个擅自称汗的耶律适鲁。

帐篷的隔音效果颇差,将她二人的对话清清楚楚地传入了帐内刘驽的耳中。刘驽一口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这两人听见了自己的动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