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决定去见一面耶律适鲁,而谢安娘每日都听他哀叹李菁的下落,已是烦得不行,便催促他赶快前去。

她的心里也存有小心思,只要刘驽能够自如行动,那他便能凭借耶律适鲁的赏识找到药物,也就能给铜马治病了。

只是此事眼下还不便出口,等他从耶律适鲁那里回来之后再说。

临别时她想到另一件重要的事情,“知道为甚么那天比武大会前夕,耶律适鲁突然改了注意,不让你有机会和耶律选决战吗?”

“你知道?”刘驽心中有些激动。

“那几个夜入王汗大帐的中原大内人士,应该和夔王有关。所以这次你仍然要小心,耶律适鲁是个深藏不露的人,他越是想杀你,越不会表现出来。”谢安娘说道。

刘驽听后有些吃惊,“那些大内人士不该是田令孜的人吗?”

“田令孜听命于夔王。”谢安娘干脆地答道。

“可是夔王已经死了!”刘驽不肯相信。

“那是‘别人说’他死了!”谢安娘故意强调了语气。

刘驽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像夔王那样的大人物,想要在江湖上传一条假消息实在太容易了。只是此人在江湖上销声匿迹这么多年到底是为了甚么?

谢安娘无法给他答案,他也想不通。

他从随车的游骑那借来一匹马,向这些人问过汗王所在之后,便策马而去。他一路上发现,有不少的中原武人竟在契丹人中从了军。耶律适鲁竟然真的通过一场比武招亲大会,将这些人成功地变成了自己的属下。

他路上碰见了罗金虎,两人互相拱手打了个招呼。

罗金虎也带着金虎帮的众弟子在契丹人手下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官。照他的话说,“金虎帮是个小帮派,在中原立不住脚,只能来草原上碰碰运气了。我们一不偷二不抢,三也不出卖中原做汉奸,旁人没有由头说我们坏话。”

刘驽自思心中有事儿,便没有与他多聊,告辞之后径直奔汗王所在而去。他在一大片黑压压的兵马中瞅见了耶律适鲁的宫殿篷车,依旧金碧辉煌。

他下马走近,将马匹交给了一名汗王亲卫,只身入了篷车。

他对耶律适鲁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可汗,时至今日,你的宫殿依旧是这么金碧辉煌!”

依他的意思,这些金银珠宝、奢侈物什若是都换成军资该有多好。

耶律适鲁岂能不明白他的意思,笑道:“我旁的东西都可以丢,包括性命,唯独这顶篷车不能丢。”

“没想到,可汗是个爱财如命的人。”

“不,可汗就必须有可汗的样子。若是可汗和普通人一样,那么普通人也会想着做可汗。那契丹就会大乱,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刘驽虽不认同他的说法,却也无法反驳,只得点了点头。

耶律适鲁又道:“不过我还真是个爱财的人,眼下军中缺少粮资,我不得不想些法子。”

“比如?”

“那个崆峒派的玉鹤真人能换些银子,我让崆峒派派人来赎他,否则这种断了一只腿的人,我没理由白养着他。”

“原来他还没有死。”刘驽暗叹这个玉鹤真人生命力的顽强。

“不过这也是他唯一有用的地方了,和死了没有甚么区别。”耶律适鲁笑道。

刘驽见他不慌不忙,便问道:“既然军中缺少粮食,咱们还能和吐蕃人耗多久?”

耶律适鲁从他的宝座上站起身来,意味深长地望着刘驽,“我打算拖延到今年的冬天,再和吐蕃人决战。”

刘驽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冬季的草原乃是茫茫荒野,吐蕃人若是得不到足够的粮草,必将处于被动的态势。而契丹人在这片草原上生活了几百年,他们熟知哪里有水源,哪里可以牧马,到时候必能一转颓势。

然而现在尚且是春季,离冬天草木凋零的时候至少还有八九个月,契丹人靠着眼下这几万人马,怎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他向耶律适鲁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耶律适鲁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我需要有中原人的帮忙,只要他们能帮我们在南边咬住吐蕃人的尾巴,我就能将吐蕃人的大军拖进腊月里。”

刘驽明白他的所指,“你是让我托人去通知秦峰等人?”

耶律适鲁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并且你告诉他,他若是粮草不够,大可派人向我们索取。八部中尚且有些牛羊,足够养活他们。”

刘驽听了他的话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耶律适鲁真是个敢想的狂徒。自己的粮食已经不多,竟然还敢援助别人!

他明白此事的紧要,转身便要离去,“这件事情,我现在就去办。”

“你有合适的所托之人吗?”耶律适鲁问道。

此事十分重要,必须托付给一个十分信任之人才行。

刘驽点了点头,“我有!”

他心目中的最合适人选是肖苍蓝,此人与自己非亲非故,却帮了自己数回,可见并非是个势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