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前,如何能有小民之等的座位,我们站着即可。”

朱瞻基笑道:“这里不是朝堂,即使是朝堂,如今也给三品以上大人们安排了座位。尊崇发自肺腑,岂在乎形式,坐吧!”

朱瞻基略带命令地话说出来,众人不敢再违抗,按照身份高低,分成左右两排,依次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

朱瞻基又与为首之人闲话了几句,才知道这个叫于达庸的文士,原本竟然还曾担任过陕西凤翔府宝鸡县的知县。

不过他当官不在行,当了六年知县都升官无望,又因家族产业需要打理,所以干脆挂靴,辞官回乡继承了家业。

他见多识广,在官场上也有人襄助,产业倒是越做越大。永乐七年,干脆联络了当地的窑主,搞了一个瓷业行会,垄断了当地最少五成的民窑价格。

民窑虽然跟官窑在高档瓷器上不能比,但是却也能牢牢占据了中端市场,并且销量也是官窑不能比的。

至于低端瓷器,像百姓用的盘子,碗,他们景德镇行会也不屑做这样的生意,也就是一些小的散户们在做。

了解了一番行情,朱瞻基才问道:“此次內监在景德镇洽谈瓷器,生意倒是谈的最顺利,据说还是于会长主动提出加大供应,倒是难得。”

于达庸陪笑说道:“小民不是相信內监,是相信殿下,所以才联络各家,加大产量,供应瓷器。”

朱瞻基眼睛瞟了他一眼问道:“此话怎讲?”

“殿下前年弄出了一个专利法,对已有技术大肆推广,对新技术进行保护。这样一来,各家瓷窑才敢把自己的新技术拿出来注册专利,然后进行生产。小民祖传有一嵌珐琅之技,一直不敢拿出来。去年注册专利以后,烧制出来让小民赚了不少银子。但是没过两月,就有了仿制品。小民只是试着到专利司举报,谁知道三日不到,衙役就封了对方的瓷窑,还赔偿了小民损失。所以小民相信殿下是想大力发展商业,绝不是为了向小民这等商户加赋。”

整天勾心斗角,绞尽脑汁,朱瞻基也想歇歇脑子,就笑着询问此事。

当知道自己制定的政策,也刺激了景德镇当地的各种新技术发展,商业繁荣,心里也是熨帖无比。

当于达庸拿出了一块嵌珐琅,当做礼物送给朱瞻基,朱瞻基才知道,原来这嵌珐琅,竟然就是景泰蓝。

看到这个东西,朱瞻基心动了一下。

景泰蓝技术原本就是从西方传过来的,元朝那时候占领了大半个欧亚大陆,掳掠了大批有专业技能的西方工匠作为工奴输往后方,专为蒙古贵族生产豪华日用品。

此时,阿拉伯地区流行华丽的金属胎珐琅制品。在这种情形下,烧造大食窑器的阿拉伯工匠带着烧造技术和主要原料来到华夏。

在华夏博大精深的艺术土壤上,这些技术很快被吸收和融合,成为华夏工艺美术史上一颗璀璨的明珠。

也因为这个原因,景泰蓝这种符合西方人审美的艺术品,在西方的价格非常昂贵。

“现在成品可有供应內监?”

“因是新品,不知蛮夷喜好,故此并无供应。”

朱瞻基吩咐坐在一边的孙林道:“着人采买一批,价格不需压的太低。”

朱瞻基知道內监这些人的行为,他们一个个都钻到钱眼里面去了,又熟悉行情。所以在民间采买,给商户留的利润很低,甚至有时候还强买强卖。

不过他还没有当皇上,所以对这种有损商业运转的行为,现在还顾不上管。

孙林应了一声,让人记了下来。朱瞻基看到于达庸的脸上有一股喜色,想必他的目的恐怕就是为了跟自己推销景泰蓝。

他是行会的会长,有利用公务损公肥私的行为啊。

不过朱瞻基并没有想要侵占商户的钱,只是用他们的钱来周转一下,这些人的担忧也就没必要了。

但是有了这个心结,他对这个于达庸也就没那么感兴趣了,哪怕中过进士,当过县令,现在也不过是一个逐利的商人而已。

朱瞻基耐着性子,跟他们说了一番內监的运作,这次采买物资的太大,所以才半买半赊,不过最迟明年六月,就会将剩余的一半货款,分五次通过银行付给他们。

又跟他们宣传了一番银行的金银票作用,存贷款业务,这才好生宽慰了一番,让人送了他们出去。

其实他能感觉到,这些人虽然还有一半货款没有收到,但是今天能见他一面,这些钱不要了他们都愿意。

“下面要见谁?”

“泉州市舶司镇守太监林小泉想跟殿下汇报年后接待事务……”

“让他进来吧。”

与此同时,海军总部门口,进来了三个中层官员装束的壮年男子,他们就是不久前刚接受了表彰的苏南三兄弟。

因为前些时日在海军总部这里开了几天的会,所以这里的守卫也都认识他们,只是做了简单的搜身和登记,就把他们放了进来。

三人问了黄渊的公房,就直接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