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群众有的惊讶于古贺川高超的鉴宝眼力,对他崇拜不已。有的幸灾乐祸,觉得这家倒霉的古玩店得罪了川少爷,恐怕要黄摊子了。

总之,听见‘贼光’二字,古玩店老板已经快活活吓死了。

这并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除了宋瓷,他还给古贺川推荐了另一件古玩。古贺川觉得另一件古玩,也存疑!

那是一条古香古色,颗颗饱满,油性十足,很有讲究的星月菩提手串。

据古玩店主说,这是晚清时候的物件,向古贺川报价四千万。

星月菩提是黄藤的果实,原来产量较大,但近代日趋减少,佛教弟子们常用来做念珠。每粒珠上都有一个大点和许多小点如众星捧月,故名星月菩提。

一串九十九颗星月菩提,配珠是冰种正阳绿小佛头,又是晚清的东西,油性很好,年代感十足,沧桑不已,四千万绝壁是物超所值。

然而,古贺川将它拿起来盘玩片刻,便不禁冷笑连连。

他指着这条星月菩提手串,声音冰冷地质问古玩店老板。“九十九颗星月菩提,只有七颗是正月,其余都是弦月。你告诉我,这是真品?”

所谓正月,是和星月菩提的品相有关。星月菩提每一颗珠上都有一个大点,和众多小点,小点对大点众星捧月,大点即为‘月’。

‘月’在珠子的正中,恰好位于中轴,也就是绳子穿过的地方。这种万里挑一的星月菩提,才能称之为正月。反之,便是弦月。

若九十九颗星月菩提都是正月,那自不必说,精品中的精品。

可只有七颗是正月,剩下全是弦月,明显说服力不够。

古贺川继续说道:“油性倒是不错,可有什么用呢?星月菩提的造假方法,并不是什么罕见的秘密,那就是下油锅!”

“油锅烧热五十度,把假珠子散开下去炸,颜色变了立刻拿出,用搓澡巾翻过来做成一兜,放进去搓,星月菩提的油性就出来了。”

“所以星月菩提的油性,并不是真假的绝对参照物。”

“并且这条手串的珠子多数不是满月,你说它是晚清的物件,谁信?”

“就这?这条垃圾手串,外加泛着贼光的宋瓷,你敢要我一亿六千万?”

古贺川低喝道:“你当我古贺川是傻子吗?”

“哎呦!”发觉古贺川发怒,古玩店老板当即瘫倒在地,嘴里嗳嗳向古贺川求饶,可是没什么用。他知道,完了,全完了,自己的前途没有了。

不光前途保不住,这家辛辛苦苦经营几十年的古玩店,能不能保住,尚且是个问题。把两件存疑的古玩推荐给古贺川,就是他此生犯下的最大过错。

在店里,古贺川侃侃而谈,在店外,围观群众响起了如雷般的掌声。

“啪啪啪!”众人大声鼓掌,为古贺川的精彩鉴宝的拍手叫好。

不愧是魔都古玩行的天纵奇才,仅次于妖孽陈宇的第二人,太牛掰了!

鉴宝眼光毒辣,各种手段和典故张口就来,简直神了!

围观人群一边拍古贺川的马屁,一边落井下石,痛骂古玩店老板。

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这是人的天性。

在魔都古玩行,古贺川无异于代表着权威。得罪了权威,就是这个下场。

灭亡的下场。

用屁股也知道,这家古玩店给古贺川推荐了两件赝品,彻底开不下去了。

人群中,有一个围观的青年并没有鼓掌。他的面容冰冷,双眸时不时闪烁出骇人的光芒。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气质又变得无耻起来。

他撇嘴道:“空口说白话,张嘴就放屁,古贺川就这点能耐?”

“一言不合便毁人家前途,古贺川他算个什么东西?他配吗?”

围观群众数量众多,声音比较嘈杂,这样的声音,古贺川本人没有听到。

不过无耻青年身边的人群却瞬间炸开了锅,一个个对他怒目而视。

这名无耻青年便是陈宇,但他已经换上假脸,没人能认得出来他。正是因为认不出陈宇,所以众人才对这名,胆敢挑战权威的异端分子群起而攻之。

“兔崽子,你他妈说什么呢?你敢侮辱川少爷,活腻歪了?”

“你敢质疑川少爷的眼力,你敢……质疑权威?”

“狗比,川少爷是全国古玩大会的第二名,鉴赏古玩的眼力能甩开你全家三生三世外加十辈子,不,一百辈子你都超越不了川少爷!”

“说川少爷不行?你行你上啊!键盘侠,口嗨党!”

“川少爷不配,你配?你这么能耐,你咋没去参加全国古玩大会呢?”

“瞅你长得那个倒霉模样,老子看了就想给你丫一拳!”

围观群众像疯狗一样,对胆敢质疑的无耻青年穷追猛打。

一来,古贺川在他们心中是伟大的,容不得臭鱼烂虾冒犯。

二来,古贺家在魔都势大,帮古贺川说话,总归是不